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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夜,月挂梢头,屋外是花团锦绣的热闹,人声鼎沸,而屋内却是如流水一般的静谧,安静笼罩着整间屋子。
人与人的悲欢本就不相同,一安静一喧嚣,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你在我心中跟天下一般重要。”
像是有千斤重的一句话,单秋朔把这句话辗转于舌尖,一遍一遍仔仔细细地品尝。
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有淡淡的笑意爬上了少年极为漂亮的眼角眉梢。
单秋朔一生仅有的奢望,所存的妄想,大概就是他的小师尊了。
命运之神垂青,让他成为段不敏的徒弟,以师徒相称,他可以有幸去窥一窥孩童时期唯一的光芒。
师徒,让人心生希望,又让人无可奈何的一个称呼。
师者,传道受业解惑,是长辈,是不可逾矩之人。
单秋朔始终觉得自己不能太贪心,不能想要的太多,其实现在的关系已经是最好的关系。
可是,世间所有的事情怎么都可能如愿呢?
每夜旖旎的梦,他的小师尊被他压在身下,耳畔飞上霞似的绯色,因为好面子,竭力压制的模样让他欲罢不能。
单秋朔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早晨肮脏的被褥,无不彰示着一切,他对于段不敏,不是徒弟对师尊的敬爱。
而是另一种情感,一种肮脏的,说出来怕污了人耳朵的情感。
他的小师尊,他的老师,他的白月光,他的情感之始,欲望之初。
他从来都没敢奢求的一段感情。
“吱嘎。”
里屋的门被推开了,脚步声传来,打破了段不敏和单秋朔之间微妙的一段气氛。
“师尊?”段不敏赶紧找机会开溜,问:“那人怎么样了。”
背对单秋朔,段不敏大声喘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刚才有一点窒息的感觉。
单秋朔看他的眼神太奇怪了,目光灼灼,眼睛中像是有一团欲望之火在燃烧。
那目光太过强烈,眼眸中有段不敏不敢碰也不敢想的……深情?
无法宣之于口的深情。
段不敏不敢细究那眼神中的意味,也不敢去揣测自己的感情。
更不敢去面对,自己一颗跳如擂鼓的心脏……
心跳太快了,要跳出胸膛的快。
他像一个狼狈的小丑,飞快地转身逃离了这个让他喘不上气的地方。
“幸好遇见了我。”悬壶推门走了出来,揉了揉酸痛的脖颈,有些后怕:“如果是其他人,估计这小子命就得折在那儿了。”
段不敏也跟着松了一口气:“师尊,人醒了吗?”
悬壶点点头:“醒了,没什么大碍……你可以进去看看。”
刚才气氛太尴尬,太微妙,段不敏不想和单秋朔再共处一室,赶紧顺着台阶就往下下,道。
“师尊,那我进去了。”
说罢赶紧脚底抹油就开溜,但是总觉得背后有一道视线正紧紧地尾随着他。
不用回头看,段不敏都知道那是谁的视线。
段不敏感觉身体有点僵,不敢回头看,赶紧匆匆地钻进了里屋。
一进屋,就听见剧烈的咳喘声,那落水的青年身上盖着一床被子,倚着床栏咳得脸色惨白。
看见来人,那青年虚弱地冲着段不敏笑笑,想起身奈何力不从心。
“公子,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你先躺着吧。”段不敏连忙制止住了那青年起一半的身子,把青年塞回了被窝:“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青年掩着唇又咳嗽了两声,整个人瘦弱得像是跟芦苇,风一刮就摇摇欲坠地想要往下倒。
段不敏看清了那落水青年的长相,皮肤很白,脸颊瘦削,五官颜色都很浅淡,看上去是一幅瘦弱至极的长相。
虽然为男子,可这模样却显得太过娘气了,因此整个人看上去弱柳扶风,一碰就倒的模样。
“公子如何称呼?”段不敏问道。
“我姓于,字修永。”落水青年笑了笑,可是眼中是很浓的哀意。
“公子仁善,救了我的性命,可不知这河水本就是我自愿跳下的。”
于修永垂了眼眸,挡住了自己眼中的神色,语气中并无责怪之意:“公子害苦了我。”
“?”段不敏修长的剑眉紧紧地颦蹙了起来,问:“于公子何事想不开,竟出此下策。”
“人生多灾难,但是性命宝贵,万不可随意舍弃。”
于修永凄凄惨惨地笑了一下:“人生多灾难,唯有死才能得到解脱。”
“公子,你害苦了我。”
“冒犯,能请问一下于公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段不敏问。
究竟是怎样天塌下来的事情,让一个人有了在除夕夜跳河的决心和勇气。
多痛苦的经历,才能让一个人如此决绝地走向死亡。
“……”于修永沉默了一会,叹气:“告诉公子也无妨,可是公子切莫惊讶。”
“我是断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