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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ad2();餐厅角落里的黄玫瑰散着幽香。
画着优雅妆容的茶茶,晃了晃高脚杯内的红酒,低眉浅笑盯着对坐的男人看。
“谢先生,有没有人对你说过,你的眼睛很勾魂。”
谢长安端着咖啡的手,顿了下,略带青胡茬的嘴角淡淡一笑,“很多年前,有个小女孩这么说话。”
【长安哥哥,你眼睛真好看,像桃花】
茶茶低头觑一眼手机里相亲对象的资料,“三十二岁,只有过一次恋爱经验,谢先生与众不同,相当纯情呢。”
谢长安嘬一口咖啡,随意往沙发上一靠,“谬赞,我这人懒散,不会讨女孩子欢心。好不容易有个能看上我的,就谈了一段。”
“听说,只谈了半年就分了,为什么。”
“无可奉告。”
茶茶见对方态度懒散冷淡,有些不悦,“谢先生,如果你对我不满意直接说,大家都是成年人,不要浪费对方的时间。”
谢长安意识到自己的态度,他拿起醒酒器给对方斟酒,“抱歉,昨晚没睡好,今天状态不好,请见谅。”
茶茶脸上又浮现出笑容,毕竟头一次相亲,她点了一瓶两万的红酒。
对方没撕破脸,还向她解释,说明有戏。
她直接开门见山道:“到我这个年纪的女人,都现实了。”
瞥一眼桌上的玫瑰,“年轻的小姑娘,用鲜艳的玫瑰就能俘获。”再晃一眼桌角香奈儿包包上的黑山茶,“我们这个年纪,玫瑰不行,得山茶。”
她优雅地品着红酒,“早年炒股,挣了点小钱,本市有两套房,无房贷。经营一家服装店。虽然年龄不小,比不了水嫩的小姑娘,但我自认为还有一些经济实力的,谢先生觉得我能否配得上你。”
谢长安还未回答,一戴着低檐帽大墨镜的女人大喇喇坐到谢长安身边,拎起桌角的香奈儿包啧啧看着,“这位小姐,你才两套房就自认为有经济实力,我这坐拥十几套别墅的大美女都追不上谢先生,你哪来的自信。对了,你这包是前几年的款,当年我也买过,不流行了就送了我家保姆。”
茶茶怒道:“你谁啊。”
对面的女人墨镜潇洒摘掉,长发一甩。
瞬间看呆了的茶茶:“……甘甘露!”
谢长安立马把人墨镜扣回去,帽子拉到最低,“我老家妹妹,照着甘露的脸整的,今个没吃药就出来,抱歉,我们下次再约。”
直接把人拽出去,塞车里,对追出门的餐厅经理说:“我这有急事,钱我一会转给你。”
胖经理仍是一脸菊花笑,“不急,谢哥,我先给您垫上。”
车子一路开往幸福大桥。
甘露盯着谢长安侧脸,“这么些年没见,你越来越有男人味了,你说那个相亲对象哪里有我好。你是故意的吧。”
谢长安将车子停在桥头,这才盯着对方那张不施粉黛的脸,“是。是你逼我相亲,我马上要有女朋友了,你该回哪回哪去。”
甘露摸上对方棱骨分明的脸,“你怕什么,谢长安。”
谢长安微怔,长睫微颤,偏头错过对方的暧昧触碰。
幸福大桥下,澜沧江水长,鸣笛声响,有游轮驶过,船上站了拍照留影的旅人。
“十二年前,你离开那天,不是将我送的定情信物扔了么。”谢长安透过车窗看江水,“就仍在澜沧江里,我亲眼见到。”
“你居然一直在后面跟着……其实,我扔的不是我们的定情信物。你亲手选的老红木,亲手雕刻的相思,我怎么舍得。”
甘露继续一本正经胡说八道:“二胡留在上海公寓,我让张思给邮过来。”
她打开车载音乐,里头放着奶茶的《后来》。
后来,我总会学会了如何去爱
可惜你,早已远去消失在人海
后来
终于在眼泪中明白
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在
……
奶茶纯净真挚的声音中,谢长安冷冷道:“邮过来给我看?不重要了,沧海桑田,我们已不在是当年的我们。”
甘露眼圈红了,走下车子,站在桥头吹风。
谢长安瞧见大桥上车辆不多,没人关注这头,稍稍放心些,也跟着下了车。
他瞧见栏杆前,对方消瘦的肩膀一抽一抽,好像哭了。
他轻声喊一声:“露露。”
甘露转过满是泪渍的脸,布着血丝的杏眼,落寞又无助,“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会回来么。”
“谢长安,我想你了,就回来了。”
—
甘露又梦到自己回到长古街宽窄胡同。
1997年,香港回归,她刚七岁。
听闻邻家那栋二层大房子里,添了两个新主人。
离婚十年的女人带着九岁的儿子从香港回来了。
离婚的不少,复婚的不多。
这件事在长古街宽窄胡同被人们叨念了有段时间。
谢家父母的复婚宴上,甘露第一次见到谢长安。
一身破洞牛仔裤,高筒牛皮靴,脖子上带着十字架,小屁孩酷的很。
他爸妈在前院敬酒,他在房间砰砰敲架子鼓。
小甘露盯着衣架上一套精致的小燕尾服,因为换牙,说话漏风,“你怎么不去参加你爸妈的婚礼。”
小男孩抬头,白白嫩嫩,眉眼精致,“他们让我穿那套西装,真难看,我不去。”
小甘露觉得,这小哥哥,有味。
两家虽是邻居,却有个阶级贫富差距。
住古街的基本都是穷人,有钱的都去新区买公寓住高层了,留下来的,天天烧高香,盼着政府拆迁。
谢家是做钢筋水泥生意的,发了小财,本该搬走,但谢家奶奶恋旧,不肯随儿子儿媳去新区住电梯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