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赶事的一天,别人是怎么过的陈乐道不知。
但他自己,这一天过得着实有够跌宕起伏的。
因为金台面的事,陈乐道跑到警务大楼去见法布尔,目的是去探听探听法布尔在金台面这一事上的态度。
在办公室,陈乐道搞清楚了法布尔在此事上的态度。
同时还得到了个意外消息,竟然有人平白无故地推荐他去当总探长。
呵呵,好事啊!
这可真是西门大官人上身,天上掉下来的炊饼全砸自己身上了。
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陈乐道都没来得高兴一会儿,麻烦事就又找上门来了。
惊喜惊喜,两个字总是形影不离。
真是好死不死的,啥破事都能让陈乐道给撞上。
命运这只无情的大手,在天上挥舞半天,看似漫无目的,但却始终把陈乐道这个小主角拿捏得死死的。
村田诚那小日本但凡收敛一下自己的性子,甚至晚一点去纠缠顾菁菁,陈乐道或许就已经从警务大楼离开。
如此,陈乐道自然也就撞不上村田诚在中央捕房的事。
这样村田诚小命不用丢,陈乐道也不用去开那一枪招仇恨。
这样可谓是你好我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如今村田诚没了,陈乐道不知道村田诚的真正身份,想着有法布尔摆平这事,他心里还在偷着乐。
随便杀个本就不是好东西的日本人,便收获了顾家的一个人情。
当然得偷着乐。
可陈乐道不知自己高兴早了。
从警务大楼离开,前往冯公馆。
陈乐道本是来找冯老头商量金台面这事该怎么解决的。
法布尔态度如此坚定,这事要想轻轻松松解决没那么容易。
结果呢?
陈乐道却是从冯敬尧这里知道了村田诚的身份。
得,随便杀个日本人,就把村田斋弟弟给宰了。
这次真是结下无解之仇了,从现在开始,村田斋那里就真得防着了。
狗急跳墙,村田斋急……谁知道他咬不咬人。
斧头帮还在旁边虎视眈眈,现在又多了个村田斋。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前面说过,惊和喜这两个字总是纠缠在一起,分不开的。
和村田斋结仇,这是正儿八经的惊。
但这还没结束,陈乐道连这事都还没消化完。冯敬尧就又抛出两个好事来。
老许,你要老婆不要??
当然,这里是老陈。
法布尔告诉陈乐道,想当总探长吗?
想就喊我爸爸爸!!
陈乐道正疑惑着为什么全世界都在让自己当总探长。
冯敬尧便说了,想当总探长,就得娶我女儿。
原来是想当我爸爸。
嗨,你说这事搞得,陈乐道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他心里甚至都不好意思偷着笑了。
这种事要是放在未来,只怕自己得被人喷死。…
网友甲:放开那个爸爸,让我来!!
路人乙:杀陈狗,喊爸爸!!
书友丙:夺爸爸之恨,不共戴天!!
“……”
你说这冯老头......不对不对,是岳父。
……你说岳父这事搞得……
不仅让你成家,还让你立业。关键是还不收彩礼。
你说这,这事弄得真是……
哎呀呀……
但陈乐道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他在民国举目无亲。
他向来都是逆来顺受的。
他拿冯敬尧没办法。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那便从了吧。
冯敬尧这样的岳父,也就是没遇到真子弹,不然只怕真子弹都得来一句:
我要打(找)十个!
……
来看看陈乐道这一天都经历了什么:
《我是调解人》——坏事
《你要当总探长吗》——好事
《杀人英雄救美》——好坏参半
《祥叔:你惹祸了》——坏事
《得给法布尔点颜色瞧瞧》——应该算是好事
《想当总探长不1》——听着像好事
《想当总探长不2——要老婆不要》——特大好事
看看,这可真够一波三折的。
在民国混了一年,陈乐道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波澜起伏,经历如此曲折的一天。
好事坏事,坏事好事,这一个一个争相恐后的。
就是卓别林的电影都不敢这么拍。
……
冯程程在陈乐道应下订婚一事后,就是一溜小跑冲回了闺房,然后将房门紧紧关上。
掀开被子,将脑袋埋了进去,然后左滚右滚。
说不出来是羞的还是高兴的。
……
这些事说完,陈乐道在冯公馆的事基本上也就全都弄完了。
若是平时,他当然还可以留下吃顿晚饭,但今天陈乐道不打算留下来。
他要留下来,只怕今天程程就得在闺房里待上一整天了。
向冯敬尧告辞,祥叔陪着陈乐道从书房出来朝外面走去。
祥叔脸上的笑容不像平时那样公式化,此刻他脸上的笑容是发自内心,并且十分灿烂的。
“乐道,我们认识这么久了,还不知道你是哪里人,你家祖籍是哪儿呢?”祥叔笑着问陈乐道,两人像是拉家常一般。
陈乐道不知祥叔怎么突然问起这事,转念想到刚才说的订婚事宜,心中稍稍了然。
这事没什么不能说的。
“祖籍是哪里我倒是不清楚,只知道父亲去法国前一直是住在天津。不过只是普通的家庭,也不是什么大家族。
回国后我最先去的就是天津,本想看看还有没有什么亲人,不过没有寻到,想必家里应该是没有亲人了。”
陈乐道语气中带着点点感慨。
不过他不是在感慨自己没有什么亲人,而是想到了当初刚穿越过来时发生的那些啼笑皆非的事。
去天津是前身的意愿,跟他可是毫无关系。不然他也不会到了天津后又转道来上海,这根本就是瞎折腾。…
祥叔点了点头,陈乐道当初为什么去了天津又来上海,这些都是调查过的,对祥叔而言不是什么秘密。
就连陈乐道在法国的家庭,冯敬尧都委托认识的法国人调查过,那些对祥叔而言同样不是秘密。
只是调查到的归调查到的,有些事,祥叔还是需要亲自过问。
“你父亲去了法国就一直没回来过吗?”
“没有,”陈乐道摇头。
“早先是工作上走不开,后来则是身体不好,就一直都没能回来。”
“可惜了,算算年纪,你父亲也才四五十岁吧?”祥叔感慨道。
祥叔年纪和冯敬尧差不多,已经翻过了六十。比陈乐道的父亲还要大上许多,说这种话并倒没有显得不合适。
不过陈乐道却是摇了摇头。
“父亲三十多岁才有的我,算算年纪,和冯先生年纪刚好,也该是今年满六十大寿。”
“是吗,那跟我们还是同龄人啊。”祥叔用着惊讶的语气,但表情却是没一点诧异的表情。
“不知你父亲名讳...”
“父亲陈敬华,据他说这名字还是当初找一个先生给取的。”陈乐道回忆起记忆中那些事。
情感交融,语气中多了些许感怀。
“陈敬华,想必给你父亲取名字的人定然是个有学问有志向的先生。”
祥叔摇头说道,他眼中神色竟也是多了些波动,好似回忆起了他自己的往事一般。
时间往前走六十年,便是1870年。
1870年发生过什么?
两次鸦片战争都已经结束,太平天国也已经没了,那几年好像没什么大事。
敬华,陈乐道也说不出这两字到底代表什么,或许是被列强欺压惨了,有识之士的民族意识开始觉醒了吧。
那个给父亲起名字的先生,或许也是其中一个有识之士。
敬华二字,或许正代表着那位先生的一些志向。
在说话声中,两人很快便出了别墅,陈乐道的车便停在外面。
两人停下了家庭的话题,祥叔对陈乐道叮嘱了几句。
“那个村田斋,是黑龙会在上海滩的负责人。
你杀了他弟弟,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以后得多注意着点。”祥
陈乐道点点了点,对祥叔笑了笑,让祥叔放心。
别的陈乐道可以不在乎,但对自己的小命,陈乐道绝对是十分上心的。
别说这次不小心弄死了村田斋弟弟,就是没弄死,他也会防着村田斋。那小子贼眉鼠眼,鹰视狼顾,反正怎么看怎么不像好东西。
“村田斋的事你心里有数就行,自己要小心。我这边也会安排人帮你盯着,要是有什么动静,我会让人及时通知你的。”
“谢谢祥叔。”陈乐道真心感谢。
别人怎么评价祥叔不管,但陈乐道,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