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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还记得,  那是刚去圣罗兰就遇上了菲勒进攻,我们不得不立刻投入战斗。”艾略特·莱茵语气放松的道,“你对我说需要帮忙找颂布的时候,  我觉得按照我的能力和情报网,应该很快就可以找到这个人。”

“但是没想到,  一直等到今天。”

楚辞讶然道:“您记得这么清楚?”

“对。”艾略特·莱茵道,  “我这个人有一个毛病,如果某件事一直处于未完成的状态,  我就会一直回想,导致那段记忆在我的脑海中越来越深刻,以此督促我加快效率。”

“我这大半辈子,  只有两件事让我这么惦记过,  其中之一就是寻找颂布的轨迹。”

楚辞道:“我深感荣幸。那另外一件呢?”

“另外一件?”艾略特·莱茵停顿了一下,  声音平静的道,  “是慕容的父亲,  我的兄弟、挚友在被谋杀之后,我用了三年的时间为他报仇。”

他微微低下头去看楚辞,  道:“仇恨可以转化为动力,  但仇恨,  并不应该侵蚀我们的心智。”

“就这一点来说,  你做得比我要好很多。”

“因为我总能遇到让我看见光明的人。”楚辞眨了眨眼,“比如您就是其中之一,这算不算是另一种幸运?”

莱茵笑道:“也是我的幸运。”

就在这时,西泽尔推开门,对楚辞道:“转换好了,  颂布怎么处理?”

楚辞震惊:“还活着?”

“已经脑空白了,  ”西泽尔道,  “但是生理机能还未停止。”

楚辞抬手做了个开枪的动作,西泽尔挑眉:“你自己动手?”

“都行。”

“我来处理吧。”艾略特·莱茵说着转身进屋。

楚辞对西泽尔道:“去看看他的记忆?”

“我来吧,你去休息一会。”

西泽尔微微往后倾身,靠在了门口的栏杆上。不知道是不是在雾海奔波久了,他随意的厉害,头发乱翘着,衬衫领子斜飞,也没有掖进裤子里,短靴上沾满干涸的泥浆,脖子上还有一道血痕,不知道什么时候划伤的。看上去妥妥一个星际流浪客,和军服挺括、冷漠肃重的联邦师长判若两人。

“待会回去让婆婆也帮你剪头发。”楚辞看着他道。

西泽尔压了压自己凌乱的头发:“我头发长吗?”

“长不长是一回事,主要是想你领略一下什么叫剪头发。”

“……”

楚辞朝他扮了个鬼脸,跳下台阶往升降梯跑去,好像生怕他会追上去打似的。

原本楚辞是想下楼去买早饭,但是在升降体间镜子般的地面上,他看到自己的尊荣其实也没有比西泽尔好到哪里去,遂又悻悻然的返回了房间,洗澡洗衣服。

但他收拾的速度实在太快,再次出门准备去吃饭的时候,西泽尔和艾略特·莱茵依旧看记忆的看记忆,处理尸体的处理尸体,他只好自己一个人前去吃饭。

另一边,艾略特·莱茵问西泽尔:“此人的尸体需要保留吗?我听林的意思,他似乎在联邦也犯下了不少罪案,日后如果需要呈堂证供……”

西泽尔摇了摇头:“留着他的记忆就足够了。”

艾略特·莱茵将尸体拖到下水管道处,慢慢倾倒了一瓶溶解剂。

血肉和骨殖很快溶解成为了一滩浓血水,剩下几段不可溶解的金属骨骼,和一支机械手臂。

莱茵拉过水管,地上的浓血水很快褪去颜色,他将机械手臂拆除成几个零件,

捡起金属骨骼,道:“我去趟金属冶炼场,亲自将这些东西投进熔炉。”

西泽尔走过来,从机械手臂的零件里挑走了一节“腕骨”,应声道:“我和林回风铃大道等你。”

“好。”

艾略特·莱茵朝他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西泽尔将模拟了颂布所有记忆的芯片放进了精神成像仪。

因为只是原始模拟没有经过任何编辑,因此整个记忆片段都是混乱,毫无逻辑可言,而在颂布的视角里看到的世界染上了他的个人精神情绪,满目猩红,有如浓稠的血浆一般。

对待别人的记忆,尤其是原始记忆必须慎之又慎,以免被他的情绪所干扰。西泽尔调整着精神成像仪的旋钮,将这段记忆不停拉近,拉近,直到出现了曈曈的人影。

不知道不是因为他临死之前回忆了钟楼号的场景,西泽尔看到的第一幕竟然是钟楼号上的拉莱叶。

她身后的傀儡们重复着她所说过的话,咧开嘴和她笑得一模一样,令人毛骨悚然。

他继续调整旋钮,场景瞬然一变,变成了交错的轨道、巨大的全息投影和眩乱的青蓝红紫霓虹,是自由彼岸。

眼前的场景变换的非常快,时而颠倒时而旋转,西泽尔似乎瞥到了仪表盘,他才明白颂布应该是在驾驶飞行器。

他瞬间反应过来这是颂布在制造了雪浪公寓的基因异变事故之后逃离现场,飞行器如同艾略特·莱茵猜测的那样并未沿着飞行索道行径,而是一路直飞到了区位对接门附近的普通人区。

降落在一片废弃工厂附近的空地上。

工厂外围只剩下一些残破的铁丝篱墙,穿过这些篱墙就是大片大片的钢架平房,里面被分割成无数的小格子,颂布一直在往里走,一直往里走——

记忆场景却截然而止。

西泽尔按停了旋钮。即使没有接下来的场景他也知道颂布是去干什么的,他去找康维,他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康维,也就是说,他认识康维或者至少也知道他的存在。

可是认识康维并不代表他知道绿色通道,这是巧合还是……预谋?

他再次按动旋钮,发现场景又回到了钟楼号。

但这次没有了拉莱叶,而是变成了重机枪扫射,舰桥大厅里的人不断倒下,依旧满目血红。

然后场景再次跳到自由彼岸,却是颂布从绿色通道离开,去往占星城的时候。

西泽尔继续拉动旋钮,记忆再次跳回了拉莱叶。

接着是一声惊痛的尖叫,远方有人在奔逃,到处都是嘈杂的声音,明晃晃的日光洒下,但却似乎有什么比日光更明亮的东西一闪,一顶红色的帽子掉落在地上。

他认得那顶帽子,现在它还好好的挂在北斗学院研究员公寓里的衣架上。但它曾经落入尘土,浸透了地上淋漓的血泊。

那是谁的血。

西泽尔离开了精神成像仪,他看向小破旅馆狭窄的窗外。旅馆很偏,开在数栋建筑物缝隙里,因此哪怕有窗户,也只能看到高楼大厦之间的霓虹和投影,这里没有天空。

他想起楚辞说过,那是他受过最严重的一次伤,从那之后,他就很少受伤了。

从那之后,他就背井离乡,在罪恶之城四处漂泊。

西泽尔收回目光,顶着的精神成像仪的旋钮出了一会神,再次将下巴放在精神成像仪的成像孔上。

旋钮继续转动,依旧是和拉莱叶有关的场景,来来回回的循环着,西泽尔从新调整了一遍,却依旧是如此结果。

他将芯片从机器里取了出来,神情逐渐不可捉摸。

==

“啊?”正在给老婆婆找剪刀楚辞回过头去,“什么意思,精神手术是什么。”

“通俗来说就是他的记忆被动过手脚。”西泽尔道。

“好家伙,”楚辞将找出来的剪刀放在柜台上,摸着下巴道,“幸亏留了一手,那还能恢复吗?”

“能,他的大脑内没有发现电子干扰装置,所以应该是提前预设的某种精神暗示,有些重要信息会被他的大脑自动过滤,但依旧会留下一些痕迹。我模拟了他所有记忆的原始状态,不过得找专业的精神分析师来进行追溯。”

“雾海应该是没有这种职业,”楚辞无奈道,“只能去联邦。”

西泽尔点了点头。

“我刚听见你们说什么精神分析师?”

老婆婆苍老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按理来说她应该是听不清楚楚辞和西泽尔的谈话的,因为他们声音很低,而楼梯距离前柜台还有一段距离。但是老婆婆并没有刻意掩饰她的精神力等级颇高这件事,楚辞拎起剪刀在手里灵活的一转,刀口朝着自己,递给老婆婆道:“是,我们找到的那段记忆被动过手脚。”

“精神分析可不是什么轻松的活儿。”老婆婆唏嘘的感叹了一句,招呼西泽尔坐在窗户口,她准备给西泽尔剪头发。

楚辞搬了个小凳子在旁边围观,老婆婆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单片眼镜戳进眼窝里,然后开始动作缓慢的剪头发,一边絮絮叨叨的道:“因为精神暗示而遗忘的记忆很难挖掘,需要深入到记忆的里层去,太危险了,恐怕很少有精神分析师愿意这么做。”

楚辞问:“怎么个危险法?”

“你用精神成像仪观看过别人的记忆吗?”老婆婆问。

楚辞点了点头。

“感觉怎么样?”

“很难受,”楚辞回想了一下当时看刘正锋记忆时的感觉,“就就脑子里被塞了冰块。”

老婆推了一下眼镜,发出一声鼻音:“那还是因为你精神力等级高。”

楚辞道:“您怎么知道我精神力等级高?”

西泽尔插话道:“经验丰富的操纵师是能看出别人的精神力等级范围的。”

楚辞笑道:“那看来我还不是经验丰富的操纵师。”

“你才多大?”老婆婆也笑了起来,脸上皱出好几道深深的褶子,“老婆子我都多少岁了,多少岁?哎呀忘记了……”

她絮絮叨叨的道:“平时急性也还算不错,怎么就单独忘了这个……我刚才说到哪了?”

“说到用精神成像仪观看别人的记忆。”

“哦,成像仪。”老婆婆咳嗽了几声,声音有些浑浊,“没有经过处理的记忆才需要精神成像仪;或者直接将活跃的人脑与机器精神通感,才需要精神成像仪。这就好比是你在近距离的观察别人的大脑和精神。而要观察别人的精神,同时也要保持独立思考,这个过程非常痛苦,很容易陷入精神迷宫。如果观察者心智不够清晰坚定,无法维持高度集中的自我精神,那就很有可能会被别人的记忆和精神情绪所左右。”

“所以是因为高等级的精神力操纵师能够稳定维持高度集中的自我精神状态,减轻了痛苦和危险?”

“可以这么说,精神成像仪是有使用限制的,只有精神医师的职业证书或者精神力等级达到一定程度才可以用,”老婆婆吁了一声,“哪像现在,随便一个规模大点的地下诊所都能找到精神成像仪。”

楚辞看向西泽尔,西泽尔轻轻点了下头,却被老婆婆一把按住,厉声道:“别乱动,小心剪秃了!”

西泽尔立刻一动不敢动,腰背挺直,犹如军部开会。

楚辞忽然皱起眉:“那是不是……记忆芯片存储的记忆也有可能出问题?”

他想起了刘正锋。

老婆婆给出肯定答案:“当然。”

“可恢复吗?”

“要看模拟的记忆还是原始记忆。”

“原始记忆,植入大脑里的。”

老婆婆道:“在活正常跃的大脑里植入记忆芯片是很愚蠢的做法。”

所以刘正锋的记忆很有可能也有问题。

“这种不行了,”老婆婆摇了摇头,“记忆芯片会改变他的大脑结构,就算人还活着,要想恢复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

“哝,剪好了,自己看看?”她说着慢吞吞挪到盥洗室洗剪刀。

楚辞立刻非常自觉的搬来了镜子怼到西泽尔面前,一边思考道:“但我不能理解,为什么已经都对他们的记忆动过手脚了,基本没有了泄密的可能性,为什么还要追杀?”

西泽尔低声道:“你忘了颂布说过他被追杀的理由?”

“因为拉莱叶逃走,而在限定时间之内没有找回她。”

楚辞重复着这句话,回想起刘正锋、麦布纳等,对那位神秘的、只闻其名未见其面的西赫女士有了更深一步的认知:恐怕她冷酷、狠戾,将生命在她看成不值一提的游戏,而这些曾为她卖命的人,也不过都是蝼蚁。

他将原本举在手中的镜子往旁边柜台上一磕,手肘撑在上面,神情微哂。

“诶,”西泽尔叫他,“你怎么把镜子拿走了,我还没照呢。”

楚辞不耐烦的道:“别照了,非常好看。”

“是吗?”西泽尔故意道,“难得听见你夸我。”

“夸你的人能从一百三十六层排到无人区,不差我一个。”

后厨传来老婆婆叫撒普洛斯的声音,撒普洛斯“噔噔噔”的从楼上冲下来:“干嘛干嘛,他们俩不是在这吗?为什么又要叫我。”

“他们俩有别的事情要忙,你去街上给我买瓶清洗剂回来。”

撒普洛斯抱怨着走了。

楚辞将镜子放回盥洗室,在门口问老婆婆:“我们俩有什么事情要忙呢?”

老婆婆提出来一桶油漆,对西泽尔道:“反正你待会要换衣服,去把阳台的栏杆刷一遍。”

楚辞将油漆接过去,道:“我哥动手能力很差劲的,还是我来吧。”

西泽尔:“……”

他提着油漆桶去了阳台,西泽尔跟了上来,道:“你会刷漆?”

“我不仅会刷漆,”楚辞掰着指头给他算,“我还会修剪花木、采买、修家政机器人、装洗衣机和冷藏柜等等。”

“真巧,”西泽尔懒洋洋的道,“我都不会。”

楚辞本来想损他两句,但是一回头,看到午后金色光影余韵里,西泽尔的发梢仿佛燃烧的碎金,英俊的侧脸神情安静,微微低着头,脖颈处那条干涸的血痕还在。西泽尔的皮肤颜色和他差不多,都是冷质的白,因此那道伤痕格外鲜明,像某种红色的图腾,爬进了他的领口里,总让人想扯开他的领子看看。

楚辞心不在焉的道:“没关系,我会就可以了。”

说完他丢下油漆桶和手套,跑到楼下找老婆婆要了一块湿纸巾,将手背在身后,对西泽尔道:“低头。”

西泽尔不明所以,但还是按照他说的做了。

楚辞伸手解开了他衬衫最顶的一颗扣子。

“……干嘛?”

楚辞瞥了他一眼:“我又不非礼你。”

“……”

他将那道血痕周围凝固的血迹慢慢擦掉,“咦”了一声,道:“你脖子里有很好多头发。”

应该是刚才剪头发的时候掉进去的。

楚辞鼓起腮帮子意图将粘在他脖子上的碎头发头吹走,吹了半天无济于事,干脆用手去拣,他手指看上去倒是修长细痩,但其实指腹处常年结着薄茧,在西泽尔的脖子上一拨拉,他就下意识的僵了一下。

一开始楚辞没注意,但是捡走几根碎头发之后,发现西泽尔垂下来的脖颈姿态僵硬,他就恶作剧的用手指在人家脖子上非常轻的划了几下,果不其然西泽尔侧过头要躲,楚辞眼疾手快的一胳膊搂住西泽尔的脖子,哈哈大笑:“原来你怕痒!”

西泽尔抬手扣上了衬衫扣子,没有说话。

“碎头发还没捡完呢。你不嫌扎吗?”

“我待会就去换衣服。”西泽尔咕哝就要走。

楚辞搂着他的脖子不放开,追问:“你真的怕痒啊。”

西泽尔抿了抿嘴唇:“你松手。”

楚辞:“我不。”

“松手。”

“我就不。”

楚辞偏过头凑到西泽尔脸跟前去看他的神情,却被他一把按住额头拨到旁边,然后抓住他的手腕用巧劲一翻,从他的胳膊弯里挣脱了出去。丢下一句“我去换衣服”,就快步离开了阳台。

盥洗室里很黑,而因为顶灯坏掉了一个,哪怕开照明也不会有多亮。西泽尔按下控制面板上的按钮,昏黄的光盈慢满了狭小的房间,镜子上凝结着干涸的水渍,他看到镜子里自己变短了一些的头发,也看到掩藏在发梢之下的耳朵尖,微微泛红。

“怕痒……”他嘀咕了一句,将衬衫脱掉扔在洗衣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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