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莲珍在那个百八十人的军地联营厂的工作平静而单调,工资一个月就那么几十块,如果想多开点工资的话就要放弃坐办公室的机会然后下车间去当工人打包装,她又怕自己做不来。
头几天和上司胡兰香之间的疙瘩一直没有解开,胡兰香现在见着她始终板着个脸。
也许人家从来就没给过她笑脸,可能人家认为也没有必要同她虚情假意。
听那些了解他们家内情的家属们讲过,她进这个单位六、七年了。
这么算起来,那岂不是她在她爱人当侦察连连长就随军来队了?
还听说她的爱人从入伍那天开始就一直在文南这边没跨过省。
她爱人从入党、进修、学习、提干一步都没耽搁,就连这几年上面军队改革人员大拆撤这么大的动作人家也没受影响,据说下一步提个副团是毫无悬念的事情。
回头再看看自己这边,当年因为要阿顺这个男丁而超生,爱人在部队虽然没有降职但是耽误了整整两年没有提升。
好不容易靠到随军了,在爱黑那边才呆了不到两年又跑到这儿来了。真是造化弄人。
两人商讨过,下一步要是再因为年龄卡着上不去,就要考虑是不是需要转业到地方。
级别不够部队不会管你养老的,年龄的限制和大环境下形势与政策逼迫就得让你卷铺盖卷走人,赤裸裸的现实就摆在那里。
但是到了地方自己的工作能不会受影响?还有可能回爱黑安置吗?不可能了吧!
还有转业后孩子们的教育政策会不会再优待?这些问题都是要实实在在需要提前考虑的。
这也是这几年爱人单位需要出差她都鼓励爱人往前冲的原因,有时候她连做梦都希望爱人能再提一级。
能提这一级他就能再待四年。
四年后嘉顺中学都毕业了。很多事情都会好处理多了。
所以自己现在照顾家里再苦再累她也咬牙坚持着。
值得宽慰的是每周都有双休日。
偶尔她也会考虑是不是周末挤出一天时间出去打个散工,家里有两个女儿帮忙基本稳定。
眼前最要紧的事儿是为了防止畜生再次偷袭母鸡,牛莲珍先研究修复那个破洞!
她们花了周六接近大半个上午的时间鼓捣那个鸡架,也没能修好那个破洞。
于是她们准备把鸡窝挪到屋里去。娘们几个又比划了好一会儿,才发现鸡架过大,窗户根本进不去。
“要不,走门?”娘在那转着眼珠子征求孩子们的意见。
薛都岩没应,看着粘在娘头上的两片鸡毛在那咕咕笑。
一个念头在她脑中闪现:她突然感觉娘就像某本书中看到的女主,那个鸡婆一样的女人带着姐弟三人一起艰辛生活的片段。
娘听了她的揶揄嗔怪着作势要捶她。
薛会施也被那个画面逗得前仰后合的。
唯独阿顺在窗户里面皱着眉头撅嘴在那站着,他想的是另一个画面:
这边一家人正吃着饭,屋里面的两只鸡在鸡架里一扑腾,随后鸡毛、鸡饲料、甚至是鸡粑粑都落在饭桌上……
想到这个画面,阿顺不自觉的打了个冷战!
他的样子又被牛莲珍扑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