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2();
read2();姚允山一愣:“殿下何出此言?”
袁枭一跃而起,揪住陈双鲤的领子:“你以为自己是皇子便了不起,专程说这种话来羞辱我们?”
陈双鲤淡漠地拂开他,“我若想羞辱你们,何必等到此时。”
姚允山敛了笑,“你把话说清楚。”
陈双鲤保持着笔挺的跪姿,平静地说:“帝师请三思,将来姬圆若真能解开《万里山河》寻到宝藏,官家可会容一个知道秘密的人活着?谜题解开之际,便是她将死之日。在下可以娶她为皇妃,未来入主东宫,她便是苍梧下一位皇后。”
袁枭喝道:“费无忧果真要立你为太子?!”
陈双鲤冷冷望着他:“不得直呼官家名讳。”
姚允山平视着陈双鲤,神色叫人看不出喜怒,“老夫感念殿下为阿圆着想,但皇后之位,她恐怕无福消受。”
阿圆?原来她小名便这么叫么?
“我知因楚昭一事,帝师与姬姑娘对我有怨言。在下不能以命偿还,唯有许以皇后之位,我会护着她,即便她入主中宫后生活依然可以与从前别无二致。”
姚允山抿着唇,没吭声。
陈双鲤说话时一直跪着,未来储君对反臣卑躬屈膝,若是费无忧看到这一幕,当场便可废了他皇子的身份。
他在救姬圆的命。
“殿下慎言,”姚允山咳了一声,“禁中奢靡,但并非万人心之所向。阿圆心在山野,你这么做,无疑是拘着她。”
灯火拢在陈双鲤清隽的眉眼间,他把头又低下去了一点:“我会尽我所能给她自由。”
袁枭嗤笑,“二殿下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你让姬圆将来忍受你三宫六院、姬妾成群,还要日日面对着将来逼死她父亲的仇人之子,这叫给她自由?”
陈双鲤闭上眼:“总比失去性命好。”
风透过窗缝吹进屋子里,火炉子里噼啪作响,将三人的面容照得绯红。
姚允山道:“宝藏怎么办?”
陈双鲤猛地抬起头。
“以殿下之聪慧,你认为姬圆破解《万里山河》后会将答案原封不动地告诉你们么?如若拿不到宝藏,你还愿意娶她么?”
“……我愿……”
“你不愿,”姚允山打断他,“殿下,在你心中,费家江山重过一切,否则你不会千里迢迢从杭南赶来。你或许有常人的七情六欲,但那个位子,不允许你心怀怜悯。”
姚允山做了半辈子帝师,对陈双鲤的所思所想了如指掌。陈家将忠君思想教给他,所以他不会去掀翻这个千疮百孔的王朝,而是以自己的双手改变它,支撑着它继续走下去。
“还有最重要的问题,殿下需要想明白。”姚允山说,“夫妻是要携手一生之人,殿下可是真的喜欢她,或是喜欢到愿意为了她与官家抗衡?”
陈双鲤身形一颤,手指微微蜷起。
他没回答,而是说道:“既然如此,待回京后,在下会去寻姬姑娘,询问她的意愿。”
姚允山默默颔首,袁枭罕见地没反驳。
直到陈双鲤走远,他才说道:“姬圆有心悦之人,帝师让他亲自去问,是叫他死心。”
姚允山待人走了,这才伸了个拦腰,又变回笑呵呵的样子,“其实当皇后也不赖啊,起码能活着。”
袁枭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那您方才怎么不答应他呢?”
姚允山把手从火炉边撤下来,捋下袖子翻身上塌,背对着他说:“因为不是对所有人来说,命是最重要的。”
“什么?”
“有些人可以为了自由舍弃一切,哪怕他们不再活着。”
·
潭州赈灾结束后,不论朝中还是民间都渐渐响起对侍卫亲军司陈虞侯的赞誉,一些即将在秋闱参与会试的考生借势专程写了赞颂他的文章,一些遣词立意甚佳的文章还被送到了御案上,在禁中也流传开来。
于是费无忧大手一挥,将陈双鲤晋为侍卫亲军司步军司都指挥使,人称“陈步帅”。
隆佑朝出了两位二十三岁的都指挥使,但文人墨客并未将他二人视为并驾齐驱,而是在笔墨间一贬一褒。
被读书人骂得酣畅淋漓的谢良辰此刻正在狱中。
费玄斌伏在干草堆上,他发髻散乱,由于被断了大|麻,整个人像被抽干了魂魄,烂泥一般瘫着。
铁门应声打开,费玄斌抬起眼,张开干裂的唇:“来了?”
狱卒为谢良辰搬来一张长椅,奉了蜡烛,他没坐。
“你叫我来,所为何事?”
费玄斌仰着头无力地笑了一声,“我以为你会急着来看我的笑话。”
谢良辰半倚在墙壁上,这是他年少时就惯有的姿势,看似漫不经心,但那其实是对万事万物都游刃有余的一种态度。
“我没那么无聊。”
此言一语双关,费玄斌怔了怔,说:“是了,从一开始,无聊的人就是我。”
若他从前没有在杭南暗算谢良辰,便不会瘸腿;若他没有去吸那大|麻,便不会落得个被所有人抛弃的下场。谢良辰看似睚眦必报,却从来没有主动害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