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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莱做出动摇的表情,犹豫再三之后缓缓吐出:“好吧,尽可能保留信息的完整性,你需要什么时候才能给出答案?”

“半个小时之内,请稍作等待。”说着对弗莱点头致意,回身去后面车厢寻找专业的计算机高手。

看着车厢内忙碌起来,弗莱没有多做停留,他想的是,如果有人能帮他解决手机密码问题,那么一开始人只是干扰项的猜测就是错的,其他不同车厢或许也有不同功能。继续向下面车厢走,果然之后三号车厢内的所有人都在见到弗莱之后鞠躬问候。“我有一个想法。”弗拉面无表情在车厢前说道,“或许有人明白,火车正在面临抉择,我需要一些能在我犹豫之际给我建议的人。”说着转身把二号、一号车厢有纳入发言的听众席。

“我需要你们替我留意环境,搜集情报,遏制危险的源头,抓住转折的重要时间,让火车重新回到正轨。”弗莱不由自主地说着,他甚至奇怪自己为什么会以这样的口吻说出这些话。在刚才,他仅有一个想法,尝试给每个车厢的乘客发布任务,最大化利用他现在的身份。之后这番话就脱口而出。

在他说完之后,车厢前后都传出鼓掌声,甚至听到有人泣声说道:“我见证了历史!”或者“向领导我们的车长致敬!”这样夸张的话。

但他已经不想再去理清楚这些人的逻辑,四号车厢的乘客更加谦卑,从鞠躬弯下的角度就能看出来,同时神情也要更加诚恳。更多的人把目光放在窗外,践行弗莱观察环境的任务。

“我会不断巡回车厢,如果有建议,你们可以当面提起。”

“车长!我…”一个被父亲抱起来的小男孩举手道。弗莱快步走上去,“有什么需要?”

男孩的脸庞立刻胀红,话到嘴边却没有发出声音,张开嘴之后又闭上,反复几次,终于低着头说道:“我长大之后也要当车长!”似乎也知道自己的行为无异于浪费车长的时间,说完已经眼眶泛红。

他的父亲也好像不知道孩子会说这个,“抱歉车长,我们没有想要耽误您的时间,我…”

弗莱摆手打断,“不会,我也想知道你们对我的看法,听到他说希望成为我一样的角色,我很高兴。”嘴上说着,他发觉自己的性格好像趋向一个领导,一个外热内冷的重权之人。

“扮演角色也不能完全随心所欲,反而会有更多的限制。”心里默默衡量,同时不断强调,自己只是弗莱德里克这个事实,以此对抗心里的声音。

原白桦满脸奇怪地走回来,“你这身是怎么回事?而且他们为什么听你的?”

“请不要对车长无礼,在特定场合就应该服从安排。”方才的小男孩喊道。

原白桦闭嘴看着弗莱。“请问你有什么疑问吗?我们可以到隔间商量。”弗莱做手势,让人跟着他走。

隔间里正挤着三个人,虽然在看到弗莱之后,他们也一同敬礼问候,却没有让开位置,本来就狭窄的隔间有他们三个之后,就已经没有空余位置。

弗莱轻笑道:“果然是这样,因为我颁布的‘规矩’只有车厢范围,所以意图回避检查的人都会躲在隔间或者其他规定范围外区域。”

原白桦将目前已知的情报联系起来,判断出着装会影响一个人的身份,因此眼前一亮,调动乘客帮忙的效率显然会比两人无头苍蝇一般要好。“你还可以指定规则?”

弗莱回过头,看了原白桦一眼,“要试试。”

接着面对两边乘客道:“我以车长的名义,宣布全车范围内所有人统一听从调度。”

说完,隔间内的三人脸色变化,表情纠结万分,同时车厢内辅助检查的人已经走了过来。

另一面,弗莱最早任命的平人也走了过来。他脸上挂着坚决的表情,“车长,我有一个建议。”

“你说”

“能否请车长下一次制定或者修改规则也给予其他人辅助决策的权利,就如之前您的提议,我想您的决策一定都有道理,但或许可以有更好的方式,同时讨论之后也能让人更多人理解您…”

弗莱心里嘲讽,表面则在沉默片刻后同意了平人的意见。

“这是议会制度?”

“不过相对委婉一些。你在后几节车厢看到了什么?”

“跟之前一样,又或者有一些难以直接看穿的区别,你有没有想过,你身上不只有权力。穿上这身衣服之后,你同时也有义务必须承担。”原白桦对着后几节车厢若有所思。

“快到岔路口了。”弗莱返身准备回车厢。“等等,你继续往下走,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所有行为都会被附加上新的含义,如果你只在前几截车厢活动,对后面的人不公平,这种不公平会因为他们本来的身份进一步强化。我去尝试转向。”他正打算走,又立刻被弗莱拉住。

弗莱抬头指了指天窗,“走上面。”

继续往下走,在第九节车厢,乘客对待弗莱的态度发生转折,虽然他们甚至在看到弗莱之后便立刻匍匐在地,但显然已经有些迷茫,他们不知道车长是做什么的,只知道有大人物下来了。

“车长大人,您的光芒能驱赶黑暗,您深邃的眼睛直击人内心的邪恶,发人自省,您的所在就是对我们最大的肯定…”自作主张挡在路前边的老人真有几分巫师的味道,蓬蒿一样的头发散在身侧,一身色彩沉暗单调的服饰,还有灰蒙蒙的眼睛。弗莱赶紧弯腰把人托起来,“不用这样,我能明白你们的想法,在火车上,每个人都是平等的。”

周围突然安静下来,片刻之后甚至有人垂泪抽泣,大部分在震惊之中说不出来话。嘴里念着,“活菩萨”或者“圣人”之类的话,弗莱笑着给每一位情绪激动的老人一个拥抱,车厢内的画面被记录下来很快传递到整辆火车。

“我必须忏悔,我曾经以为上帝抛弃了我们,但现在我终于意识到,所有人都是必然的,我亲眼看到了上帝为我们打开回家的大门,这辆火车可以通向任何我们想要去的地方!”等弗莱安慰完老人,周围已经围满了人,前后两节车厢都有人靠近,见证弗莱的行为眼里发亮。

弗莱继续往后走,人群自主让开一条道路,弗莱对每一位向他问候的人微笑,同时不断在内心强调自己是弗莱德里克,而不是什么车长,也不是一个人性美好的领导。

原白桦在驾驶位置上敲打,岔路口就在前面,如果没有有效操控,火车还是会偏向右边,按键发挥着它能上能下的作用,但想要再多一些额外效果,就好像在想吃到广告里一样的汉堡或者披萨一样不切实际。

原白桦皱着眉头,眼看火车又要重蹈覆辙,鬼使神差把双手靠在圆盘上,轻轻拨转,车子拐弯了…安装有方向盘的火车!

车子驶入左边轨道。

“圣人显灵!”弗莱耳边尽是这样的话,行为也跟着不由自主偏向更加能够搬得上台面的一套。

可同样的行为做得越多,就越显得刻意,何况人这种从来不会满足的生物,渐渐的这样的圣人的言论消失了,人们感恩火车长的亲切举措,但渐渐也能理解,他这么做的原因。同时怀疑,他还能坚持多久。

弗莱留意着周边环境,当然能发现随着巡回深入,周围的观众逐渐变少了。而且他的行为渐渐无法满足要求,如果在前面的车厢,他选择以拥抱表达自己的真挚,那么在生活更不如意的人面前,他难道不应该更加诚恳吗?

嬉皮士激动地看着方才与列车长相握的手掌,好像能看到手掌上的纹路正在泛红,脑壳一热,他就跪了下去,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他的行为立刻引起了车厢内其他乘客的高度重视。没理由就他一个人知道感恩呐,谁还不是一个知恩图报好青年了!走道上立刻跪满一片。

“你们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快起来,你们不起来难道是要让我也跪下去吗?”弗莱一一上前搀扶。其他车厢看到这边的情况,顿时羞愧自己的表现,谁还是没良心的白眼狼了吗?立刻又跪倒一片。

“起来吧!乘客们,你们跟我一样是火车上一分子,我们同样肩负维护火车安全的任务,请你们站起来,抬起头来,摒弃旧时代的陋习,让我们平等交流!”

“说得对,平等交流,我们要摒弃陋习,磕头并不能表达我们对车长的热爱,我们应该更多的为车上秩序的建设出一分力!”弗莱希望有人这么说来着,但是他身边也没有一个搭腔,就算扶起来,不一会儿也要看气氛重新跪下去,相互好像在较劲。

弗莱四面环视,他的目光突然僵住,在前面,最后一节车厢里躺着数十个病患。他即将面对上任以来最大的难题,弗莱德里克能够胜任列车长的身份吗?请收看下一集,列车长的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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