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当然可以。”
“你要在电话里说明你的情况，比如说，吃了什么好吃的，遇上了什么样有意思的人。还有…一次都不能少，我也找不到你，就只能麻烦你主动找我们了。”斜眼以余光看了看对方，突然意识到自己不需要怂的，转过身来正眼直视。
“我知道了。”白朴郑重地答应。
“对了，我要给你看我的宝贝！”柳筠突然转身，不过她忘了自己在树上，白朴无奈伸出手抓住她。
“长点心吧！”
“不听不听，不长不长。”两个人才上山又下山，不过去的山的另一面。山上南北长势稍有差异，上下山区别就在于迎着树走还是逆流而下。恰遇陡坡，女孩原本也打算蒙头扎下去，好在白朴看护，才止住下滑冲势。像是被抓住耳朵的兔子，柳筠乖乖地站在一边，对于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错误，心里其实有一点幻想。看到自己这么笨，白朴会不会就不敢走了？
“是不是有动静！”因为安静下来，周围的动静也就愈发明显，夜途皱眉，还以为已经清除干净，没想到还有余漏。不过他们也不是有目的地过来的，只是闲散逛山，组织里其他人人间蒸发，没有让他们警惕，反而误以为有大事件正在发生。没时间浪费在他们身上，白朴直接把人打晕丢下山崖，山上顿时又安静下来。
“听说你要走，我心里就有点不舒服，好像再不做决定就晚了，但是我又不知道该做什么决定，你知道吗？”
“我大概知道吧，这种感觉好像已经出现过很多次了。”
“就是跟你的朋友？”
“嗯，朋友…”
“到了，看看，漂亮吧！只有晚上才能看到。”女孩让开身子，原来也是一滩积水，在细沙之中突然浮现，又没有声息的消失在一颗树前面，因为月光播撒水面，就像光洁的地板一样平整，却会随两人挨近扰动水面月景，而放开眼界，这里四处都有这种小小的湖泊。
“跟我走！”在树林里，月光再度稀薄，识路须得通过水面，但是难免有些不起眼的位置，稍不注意鞋子就会踩进水洼。“闭着眼睛我也能走出去！前年发现这里，就是因为迷路了后来我爸妈找了好久，之后我就比较能记下路来了。”数以百计的积水滩就像是一块被分裂的镜子。但因为树木遮挡，没有人能把镜子的全貌收入眼中，但它正以自己的神秘憧憬无根无源进入人的心里。
白朴已经看过很多美景奇景，这一次未必最奇，也算不上最美，但应该是最安静的。镜子的每一块都躲在树下，只有走近才能看清楚，但走近了就不舍得去破坏这份平静，每一步都显得小心翼翼。
“看吧，走出来了！”从镜子碎裂的脉络之中走出一条道路，这块镜子从头到尾完完整整地碎开，然后被白朴记忆下来。
随着某个片段的记忆，又会有某个很可能无法舍弃的画面被遗忘，但是他不想去计较那些。过去未来如何都有天数，他想知道现在就有很多美好的需要用心记忆。
“走完了，我的宝贝都被告诉你了，不过其他地方，还有很多。”
“我以后再回来看。”白朴揭开黑袍，“我肯定会回来，把忘记的重新记起来，直到所有忘记的一点都不少…这个送给你。”
只是一个很简单的吊坠，坠子一大一小两块石头，蓝色的发出蓝色荧光，白色的蒙蒙亮，被掩盖下去。
“谢谢！不过你敢不会来我就把它买了！”
“我一定回来。”
……
正巧在阶梯的建筑分布深处，有一户专心做蜂蜜的人家，一家子三口人，一年的工作就是围绕李家转一圈，哪里花开得最盛就去哪。到了李家大院的边缘，已经很少能看到机器人或者其他现代化大型公司，不过一家三口的全地形穿梭机附带蜂巢是个例外。这是野心十足的父亲去年才买的，现在他已经能玩得很顺畅，任何地方都能去，只要人能上去，它就能把蜂箱带到哪里。同时这一家也跟到哪里。俨然与李家断开联系，只是追随花的潮流，四处奔走。
“梅丽莎老师！”女孩居然认识夏韵的原体，她熟络地抱住夏韵的肩膀，邀她走进一间具备冰室作用的老窖，在老窖里，封装的数十坛蜂蜜。
“这些是放了好久的，爸爸说是留给某个人的，我好像也觉得它应该留给某个人。不过梅丽莎老师想吃的话，可以尝这个，一样的甜…”
望着女孩诚挚的眼光，夏韵抛开古烟“多多益善”的怪嚎，只要了一小瓶。“你想不想出去？”
女孩被这个突然的问题打断了原来的思路，歪着脑袋想了想，“我住在这里，所以很喜欢这儿。”
“如果我能带你去见，你等了很久的那个人呢？”
“我才不去见他，应该是他来见我才对！”女孩鬼使神差地回答道。
夏韵哑然失笑，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那家伙让很多人等得相当辛苦，相当生气呢！
……
“夏韵姐，你们已经谈拢了？不拿李家开刀？”二号开着车，夏韵都躲进矿石里，然后在精神世界找古烟玩去了。
“停车，例行检查！”
……
守在基地里的人包括古烟在内，这几天过得相当煎熬，他们肩负着重大使命，如果是寻常的事，古烟早就推开，自己找乐子玩去了。但是两个基地真的十分重要，重要到其一出现事故，另一个很可能也发生连锁反应，两个携带人类最强科技和最强气运的使徒，一旦失去控制，就只剩下超量级武器可以阻拦下来。
甚至不是所有的超量级武器都有用，在天柱的信息干扰下，出路唯有一条——爆炸，绝对的超量级打击，在量上全面压制的全覆盖打击。
但代价对于赫卡洛斯来说，太过沉重。
“昨晚没睡好？”古烟冷着脸向费林坦问道。费林坦愣了一下，意识到这家伙是在说反话，没睡好的是他自己。
“如果没事的话，请不要挤占安全通道。”
古烟哼了一声回到驾驶仓，把自己的一部分算力上传给计算机，意识也在精神力延伸出去的一片区域活动起来，积极地打理杂乱的信息，尽可能弱化天柱形成的混乱信息场。弗莱虽然暂时没有失去意识，但他最近的表现很让人担忧，大部分时间他都坐在地上，双眼渐渐失神，个别记忆片段被重复播放，牵动情绪，尽管他本人说过这些片段的效果指挥逐渐削弱，但基地里的寥寥几人都没有完全相信他。
伊维斯每天都去找弗莱谈话，虽然有时候两个人只是枯坐半个小时，但可以明显看出，弗莱在这半个小时的状态最为放松。
天柱的里的清洁工古烟，近几日的表现还行，就是态度不够端正，上任开始已经遭到三次投诉，两次是因为工作中走神，还有一次则是把为了简化步骤，将杂乱的信息扩散到天柱之外，虽然他接受说，接受秩序信息感化的信息会逐渐恢复正常，但目前为止并无实际理论足够证明这个观点。流走的混乱信息团在接触到生物之后确实出现混乱程度降低，但该生物也因此异化，该生物原本系一头海豚，在发生异化之后逐渐伸张出长达十米的薄翼，合理论证，该生物将具备飞行能力，且该海豚除一次因喂食引发的暴怒外，并未有其他失控症状。
古烟特意把数据库处理过的信息念了一边，实际上这种高等级信息当然是经过费林坦检阅的，他特意念出来除了恶心人之外没有其他效果。
“看看吧，什么叫做深谋远虑，这一切早就在我的计算之中，只是跟你们解释不清楚。”
“问题就是，它跑了！”
“？？”
“你没有参与其中？”
古烟面无表情，“我刚刚才知道，不过，从你的手里逃出去，从数位传奇级的驻点，又是在天柱之中，它到底是怎么跑出去的？”兴趣立刻就被勾动起来。
……
“让开！让开！”尽管看上去十分虚弱，他也拒绝了机器人的援助。衣服浸蚀，也让他身上沉重，眼下太阳正烈，大衣表面蒸腾出只在阳光下能看清楚的雾气。步履蹒跚，一路还需扶着墙壁，但走到这也是极限了，鞋子里盛满液体，踏地时候发出挤压水声，脑子里有许多念头，现在最强的一个——一定要逃出去。
……
下课时间教室里热闹了不少，前后门都有外班的同学在跟本班的交流，她想要出去看看，但当下看来不行，装作没有欲望地坐在书桌前，翻动书页，椅子下的小腿交叉缓缓转动。书里还是在讲一个无聊的故事，某个科学家又获得殊荣，某个以他为榜样的少年，在中学期间成就非凡，某些梦想只要坚持总有实现的一天，某些经历最终会成为宝贵的回忆…
她略有些烦躁地把书合上，几乎同时意识到自己又一次在圈子的边缘碰撞，赶紧撤了回来，打开书，书里的故事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