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不失望不代表不能拿人撒气，聪明的混混都知道挑肉厚的地方打，这样不会留下严重的伤痕，就算报警也找不出太多证据，而且如果打重了，不小心让他们的客户进了医院，钱可就被医院收走了，于发展大有弊端。再有欺负一个老实人没有多大乐趣，只有新出道的莽头小子才没轻没重，或许这就是现在人嘴里说的江湖越来越没有江湖味道的原因。
不管是谁都是喜欢扮猪吃虎、逆境翻盘的，就算是他们这些在大部分作品里都用来作为反派型龙套的角色也是想被欺负然后把对手按在地上摩擦，因此自己就必须装得老实些，好欺负一些。
终于松手，男生得以喘过一口气，混混来得突然走得，也迅速，还不等他站起来，已经走到路口。也是这样他才敢起身，对几个背影眼神绽露杀意。
“够没人一瓶酒不？”
“哪够啊，你不知道这些穷小子身上一般就带个饭钱，再多找几个吧，趁午饭之前搞到酒钱。”一身红衬衫的青年摇了摇头，眼光不经意看到巷子里的男生。对男生仇恨的目光面露嘲笑。构成男生暴发的导火索。
“你们凭什么看不起我！”
“看不起你？”刚走出巷子的红衬衫停步，“你的意思是，老子抢劫你还要跟你端茶倒水，让你舒舒服服的拿钱？你配吗？”
其他人哄笑起来，另一个红花纹青年也出言道：“晓得我们一顿饭多少钱吗？就你，这点钱也就打发叫花子，你要是搞出钱来，老子给你当狗。”口袋里抽出一沓零钱，在自己脸上拍了拍。
男生的目光灼烧，火焰愈烧愈旺，就在他按捺不住准备开口来一句“到我家来，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做有钱！”视线之中的某些之前不关注的东西却在放大。他不得不分散掉注意力，在半空之中，一块薄云，越靠越近…
“本台记者为您报道，在吉祥市的市中心出现低空云，符合天柱干扰区的外在表现，大家可以随镜头看到，云雾仿佛就在头顶，据专家考证，云雾的实际高度仅在地平线上612米，可以说在家用无人机的飞行高度内，云层的厚度并不高，但因为目前吉祥市的天气原因，当下的光度接近夜幕降临之际…”
一辆中型面包车在小巷子前驶过，速度极快，又因为这巷道并不宽阔，车子来势汹汹，几个小混混都赶紧后退，避其锋芒。
躲避伤害是本能，不过混混们回头撞见男生的眼神，顿时就觉得自己的退让有些夸张了，同时也十分恼火。“你们有一样要躲避车辆，也就是说，只要几万块的车子，你们所依赖的武力就会变成最不值钱、可以随意践踏的垃圾。”男生为自己一时间涌出的豪气自信，以审视的目光看待几个空有架子的混混。竟然反而生出几分怜悯，可怜的并不是看上去弱小的他，而是那些没有本领只能用这种方式现实存在感，害怕被人忘记的混混们啊！
这一刻他一点也不害怕对方，男生意识到这股傲然气度比起异能更加重要，他所以选择在临门一脚前却步，一点也不害怕接下来被打一顿，被凑得非常凄惨，在地上打滚。不害怕以后被这群家伙惦记上，他竟有一种非凡的优越感，这种感觉显然通过凌驾同类或者一些显然不逊色自身的生物之上获得，让人从根本上飞跃。甚至男生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突然就觉得自己能做成任何事。
“看来你是故意讨打！”红衬衫捏着拳头走过来专门挑男生身上比较软的地方来了两拳。其他人也发出刺耳地嘲笑，或是帮忙补上几下。内心的力量并没有帮男生削弱皮肉疼痛，不过他也只是在被打倒之后拍掉身上的尘土站起来，混混们甚至还没有走到巷口。
“看不出来，你还挺耐打，下次多带点钱，大爷们免费伺候你一顿，好像不对收了钱就不算是免费了，哈哈哈…”声音很快就远了，混混们到最后也保持着高尚的职业态度，没有因为怒火就下手重了，实事求是，把男生揍了一顿，但除了全身都疼，男生身上检查不出太多伤害。
“要去凑热闹？”望着越来越近的薄云，红衬衫突然觉得很有意思。
“好像是进去之后，信号就会变差，趁现在先给家里人打个电话，报个平安最好。”一个平常白短袖的青年说道。
“额，干我们这一行还跟家里报平安？”红花纹显然不是熟手规矩不清楚之外，还自我脑补出很多早不该存在的特别条例，显然是受电影小说影响太深，属于那种刻板烙印严重的新手。
其他人都在白短袖的提醒下拿出手机。
红衬衫操着一口地道的家乡话，先是对好些日子没有通过电话的家里嘘寒问暖，然后简单用互联网黑话和工商业专业术语解释了一下自己的职业现状和前景，最后表示自己一切平安，工作轻松，有待升职，同事都十分友好，客户虽然经常会有一些出乎意料的想法，但公司的执行能力不错，总是能有惊无险地避开风险。
从最后又绕回最前面，本来就要挂断的电话，因为一些话题转回来，提到生活琐事，红衬衫表示自己还有很多要学习的地方，好在同事们也愿意帮助他。而且大家都不抽烟不喝酒，他一再强调自己入行晚了，如果早一点进来，可以少受本来上司两年的鸟气，说不定已经找到女朋友了…
其他人大抵如此，只有花条纹哆哆嗦嗦，半天没有拨通电话，后来看几个同事越来越进入状态，不得不受气氛裹挟，拨通电话，“喂，妈！”
“衰小子，你又上哪鬼魂去了！一个月没看到人，我还以为你终于饿死了！”电话那边的声音一点也不客气，红花纹显然也有预料，没好气道：“我在外面逍遥得很。”
“呦呦，逍遥你就不要回来了，死在外面吧！指望你给我们两个养老是指望不上了，你意外死了，让我赚点保险钱，行不行！”
两个人当即就骂起来，声音也越来越大，直到影响了红衬衫的通话，“哦哦，这边啊，总是会有运气不好的时候，遇到一些特意刁难人的客户，这个没有办法，不过等会保安就来了。”说着捂住终端入声控，走过去，一脚揣在红花纹膝盖后。
“你给老子安静点。”话音一转，回到话筒，“不是不是，你晓得这一行的新人很多，总是需要我们教很多遍才能学会。刚才就是一个新人得罪顾客了，现在正在道歉呢！”
红花纹直接嚎起来，他也是气不过母亲一点面子没给他留，鬼嚎得非常夸张。
“你叫魂啊！是不是要死了！”
“啊，我被人打了，我腿要断了！啊！”一边嚎一边配合在地上到处滚，滚了好些距离，稍不注意撞在人家脚上，他刚想喊“没长眼啊！”话音就卡在嘴边，入行之前，老大红衬衫一再提醒他，不要招惹惹不起的人。
等看清对方的相貌，他到嘴边又咽下去的话，再一次冲上来。“老子干你娘，没长眼睛？”
却遇上男生刻薄的目光，“你似乎没有意识到，在公共场所干涉居民正常生活是违法的。”虽然方才被揍得很惨，但男生脸上看不出消极和愤恨。
“老子艹，你跟我讲违法？”他猛得站起来就朝男生的衣领子抓过去。男生眼神甚至都没有特别的变化，只是安静地注视对方，“你好像还在打电话，还有，你看看周围…”
因为低云层的靠近，越来越多人走出来，他们所在的路口刚好离开街巷，再不远就是广场，人流量也大了很多。
“你以为人多，老子就不敢打你！”
“你敢把终端开免提吗？”
红花纹捡起手机，还没放到耳边，就被那边刺耳的声音吓了猛一哆嗦。“你这个王八蛋，又去欺负人，你敢打他我就把你血喝光，把你肉吃进肚子里！”
一面是男生傲然俯视的目光，一面是他最为在意的母亲的尖声嘶吼，他心里顿时插进一把烧红的刀子，疼得无以复加。如果男生是个软性子，他大可以压迫对方妥协，帮他解释清楚，但现在这个糟心玩意突然就觉醒了，脸上好像写着一句“老子知道你绝对不敢搞死老子”，让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停手没有，你赶紧给老娘停手，老娘…”电话那边传出急促的喘息声。这声音联系上红花纹的心跳，两者一齐急促的奔驰，如同脱轨的火车。
“我没打，你问他，我根本没打他，就是在开玩笑，你气什么。别生气，别…”
“你让他接电话！我记住刚才那个男孩子的声音了，别想让其他人糊弄我。”喘息声终于稍微平静，红花纹也放心了些。
“让你接电话…”递出去手机之后，他才发觉怪异，对方可以说是他的仇人，而且他们之前下手说实话挺狠的，这家伙还能走过来实属毅力超绝。
男生漠然看他一眼，没有表情变化，接过手机，“阿姨你好。”
“你好你好，你没事吧！他把你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之前打了我一顿，然后把我兜里的钱全部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