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密斯，思量之后选择不作回应，电话会分散他的注意，眼下他需要观察的地方够多了。
各位大佬，相互对视，金额交给他们自己决定，但是总值摆在那，这钱到底会流向何方呢？
“你们在指望，有人会用奇异的能力救回你们？很抱歉，在相信这种能力之前，你们是否更应该相信我手里的匕首？”他打断自己的激烈的情绪，用平静的语气说道。
“等我们商量好这些钱应该谁应该出多出少。”任董一只手摸着眼睛，另一只手放在手机上轻轻敲打。
“你们还有二十秒。”
“我出三个亿，剩下的你们表态。”刘总最先撤出可能的争议，在手机上操作完成，长呼出一口气之后躺倒在靠背椅上，脚尖轻轻摆动。
“我最近受到的打击其实很大。”受挟持的马老板忽然开口，他说话的语速因为杀手设定的时限，快了不少。
“把手机拿来，我帮你操作。”
马老板递出手机，先给出密码，然后指示找哪个人，以及要说什么，并没有耍花招的意思。
“出多少全部交给我决定？我还是愿意给你们这个主动权的。”平伸到马老板脖子位置的匕首，这么长时间居然完全不见颤抖。
“这家银行只有六千万。”
“嘁，你还真是聪明。”转而对其他人继续说道：“他只有六千万，你们呢？”
马老板放松下来，垂放在裤子侧缝的手轻微颤抖着。
段总也果断开口，“我出一亿五，再多，短时间内移动不了。”
场面持续沉默了片刻，大佬们都在低头计算，这个开头不能太过火，但也不能小气，个人手里拿不出来钱，还有企业，企业拿不出来钱，还有投资、贷款，拿出多少才算合适，这一点大家都早有思考，来到人家的地盘，说话做事都多需要揣测主人的心情。现在主人的心情算好还是坏？
暂时看来应该不算很好。
“我能打个电话吗？”另一位马董忽然问道。大额汇款仅用一台手机稍微有些不严谨，这位马董得给可靠的秘书打个电话，这个说法合情合理。反而是其他人，爽快地把钱拿出来，把事情简单化了，让人怀疑有诈。不过有诈与否史密斯先生一点都不在意，他想看到的只是这些人的妥协。
“当然可以，我没有限制你们对外通讯不就是证明吗？不管你们有什么小动作，钱打到我的户头上就算履行承诺。”作为绑匪，史密斯的要求可以算得上宽松，他甚至完全没有那句：一个人来，不要报警。就在警卫的眼皮子底下，完成交易。
会议室只剩下马董一个人交流的声音，这在他资本家的生涯中也出奇坦然的一次，他用简捷的语言解释了这边的情况，然后要求对方不要废话尽快把钱打过来。交流结束，接着就是测试资金流通速度的时间。大佬们把手机摆放在史密斯先生面前，出于强迫症，刘总还把所有的手机都摆整齐了，莹亮的界面一色是等待中的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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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难得，这些人难得这么老实。”拉上的窗帘杜绝了直接的观察，但那间大佬云集的会议室里监控怎么可能少，古烟等人所在这个房间内就用一块投影幕布展示了大佬会议室内三十个角度的分镜头。
不过古烟喜欢特立独行，他一眼透视过窗帘，直接观察房间内的情况，其他人看屏幕，他看窗帘。
“一开始我还担心，他们反应不过来，不过也亏马老板被刀架在脖子上还能面色不变，古井无波。”吴华感叹任何职业到顶端那一撮人，都有类似的特点。
古烟却打岔道：“你因为多用成语，就能抢走我的风头？天真！”他起身就把羊腿倒插进汤锅，那汤当蘸酱试图哗众取宠。他的目的确实达到了，一个人想要强行挽留其他人的主意，总是有好几个行之有效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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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大佬们手里流通出去的钱，当然不会离开国界线，它在界限前绕了一个大圈，又转到了特调局的研究经费中，用以支持特调局即将搬上台面的大计划。
史密斯警惕着周围的警卫，大佬们安心坐在位置上，放轻动作，但照常吃喝，杀手组织吧，所有人都看着他，他自己过不去。不阻止的话总觉得有点太奇怪，毕竟这可是绑架现场，他还有随时撕票的可能。
“马老板，你觉得我应该放开你，换另一个人吗？”
马老板把两只手平举起来，“我能擦一擦眼镜吗？”
“我希望你不要有小动作。”
“当然不会，我没必要冒着危险，对那点钱耿耿于怀。”马老板居然真的只是在擦眼镜，摘下眼镜后，双目短暂失去焦点，他专心地擦拭眼镜，没有情绪地回答史密斯的上一个问题。“不打紧，也就是半个小时，换人还会徒增风险。还是那句话，我们商人最不喜欢的就是变数。”
“话里有话对吧，因为局势尽在你们的掌握，所以才会不喜欢变数。”史密斯不知道明面上的主动权实际上有多少在他手上，不过就跟他进来冒险一样，结束在这里，他得表演到终点。
“你这样认为没有太多的问题，不过市场上往往有两只手，一只有形的手，一只无形的手。控制局势的一直都不是我们，仔细算起来，我们只是被推出来，竭尽所能表演的普通人，下一个人可能是你，也可能是其他街边随便一个人。当然我也乐在其中。不乐意送走降临头顶的机会。”戴回眼镜，双目在瞬间发出凌厉眼光，却又飞快消散，转而变成寻常人别无二致的一点点期待加上空洞。
“嘿嘿，既然正好你们都在这，你们都算得上是成功人士了吧，我想知道，你们认为自己成功了吗？别用你们的客套话搪塞我，索性大家都是相差仿佛的人，实不相瞒，在下也在不久之前，发觉自己能捞个首富来玩玩，当然我的钱来得比你们容易，那么我就想知道，你们怎么看待自己手里的钱。又怎么看待，现在自己的生活和处境。”史密斯手上并无半点放松，但语气却已经切换到早晨从家门走出，开始新的一天的那种状态。
“既然，你选中了我，那就我先说，我赚钱很多，在网上被骂的也最惨。正是因为我赚的钱更多来自那些会直接在网上出声的年轻人，他们认为我从他们手里拿钱的方式过于粗暴直白，并且把一些社会问题，乃至行业发展也归结在我身上，显然，如果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这些是体会不到的。所以我首先回答你，我对钱有什么看法，钱对我很重要，因为它给我留下了退路，给我负担起责任提供支持。”
“没想到，你社会责任感还挺高，简单来说，你就是认为继续赚钱，就能找到个人自由的极致对吧。”
“自由，这个词用得太高尚了，但总结得不错，我赚到的钱不够多，因为负担起了相应的责任，将这些责任，把所有的目光拉开，让我带着当下外界认知中我的资产乖乖归隐，我很乐意怎么做。”
任董接着说道：“而且看起来有钱，其实也没那么有钱。”酒液从他喉管滑下，他克制地享受从食管中流动的刺激，一言之后，闭嘴等待。
“少年时，总要有意气风发，我想继续僵持算不算？”段总插言。
“你们不要插话，我的还没有回答完所有问题，对于现在的生活，物质上，自然已经不需要比拼，这一方面我很容易满足，但钱还能买来一些非物质的财富。我刚刚说的，带着钱隐退，就仅仅是因为有所期待才能成为目标，如果达到这个目标，我很快就会产生其他想法。如果已经成为既定事实，我当然只能屈服，可既然我现在还没有作出选择，你难道不希望有更多的资本，为不负责任的选择提供物质基础吗？”马老板说得忘情，再让人难分清楚，他是坦诚的还是虚伪的。
“那我接着说，我思考过很多问题，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如果我在这里罢手，接下来，那些一直跟着我，希望也像我一样的人，他们会怎么样。我从现在的位置上获得安全感，自认为可以抵冲灾难，但在他们位置那个时候，肯定没有罢手。他们不会罢手，如果我收手，除了推着我走，他们还可以把我推开，换另一个人。这可是我的位置，坐了这么多年，你要让人换了，说不过去嘛！”刘总相当轻松地得出结论并且失去了继续表达的想法。
“到我了？”不知不觉发表想法过程出现了一眼看不出来，但是每个人都知道自己位置的规律，黄总也被推了出来。他清嗓子酝酿了片刻，“我觉得很刺激，在几个大哥的眼皮子底下，运气差一点，说不定我就不能坐在这里跟各位聊天了。所以，你要我突然放弃这种感觉，我当然舍不得。”
雷总在黄总发言之后赶紧跟上，“很有意思，证实想法的过程很有意思，而且我跟能够无视未来高速发展和瞬时变动的大人物不一样，当然要为自己的未来考虑。”
李董捏捏鼻子，清除掉不适感，“万一在我死前出现了永生技术，我得有钱维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