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蒂捧起一杯香气四溢的甘冽清茶，在犹豫是自己喝还是让给坐在她对面的男人。
“给！”夜途接过，没有多余的表示。
这种很奇怪的商铺里卖的东西也大多不同寻常，为什么要把茶装在纸杯里再端出来，夜途百思不得其解。
“你可以直说你所知道的问题发生在什么位置。”
贝蒂摇头，不过半分钟属于她的那杯茶就端了上来，只在接手时候开口说了一声谢谢。她不说，夜途也只能等着，顺便开始带入对方的位置思考。
“我…装甲师是不是区分等级的。”
“我在A级左右。”
贝蒂有片刻的惊骇，但迅速恢复正常。“你可不可以先答应我一件事情。”
“我需要知道这件事自己能否办到。”
贝蒂叹了口气，又陷入沉思状，这份明显的愁容不用多想也能猜到，她所指的不是一件寻常的利益集团之间相互庇护的简单案子。
“你相信鬼神吗？”
“大概”，似乎是在敷衍，但他也不能说，我就是神这种明显缺乏科学依据的话。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你当成一个故事听也好，我发现自己好像能看清未来，或者说看到一些不一定会真是发生的事，我说的几个集团就是这样，我没有证据，但确实知道他们在做一些龌龊的事。”
“我可以不需要证据，你继续说。”
贝蒂显然还是不相信，普通人知道装甲师很厉害，战斗力超乎寻常，但一般的人其实只知道传奇英雄的个人力量可以对抗超大型武器，但却不知道，这些被推上台面的装甲师其实本来就是两派的主权人。大多数普通人对于政治的认知还停留在几十年前，特别是在国家的概念消失之后，物质生活又丰富到可以挥霍的程度，更加没有人在意政府机构的行为。所能接触到的最多也只是市长这种在中低层的官员，往上则认为出现明显的脱节，甚至于已经开始忘记这类人的存在。两派一直都是超出常识之外，不被利益关系约束的集合，将他们划分开的，将两派聚集的，都是纯粹的信仰，是一种比利益更加牢固的东西。
所以贝蒂并不了解一个A级装甲师手里握有多大的权力。
“你真的愿意相信我！他们很可能没有做出任何具有危害性的行为，很可能只是我在说梦话…”
“你可以直接把他们的名字给我。”
“是不是太草率了？如果他们其实是好人，我会不会妨碍到你们的工作。”贝蒂犹豫着要不要开口。脑海里闪过几年前，面对妹妹她也是不曾开口。“你只当我说的是梦话吧！”随后念出一连串名字，夜途拿出名册比对，无一例外全部在他的名单上。
“你的预言没有问题，这些人都该死。”
贝蒂瞪大眼睛，“你的意思是，已经确认他们存在某些犯罪行为，我所看到的就是真相？”
“应该就是这样。”夜途也不能多说什么，他只是知道碰巧遇上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但并不知道这种现象的容纳量是多少承受能力又怎么样。
“太奇怪了，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脑子里突然冒出那些画面，其实并不是我想看到的。但它们突然挤进来，这显然不符合科学的逻辑，我也想过会不会是某种脑电波，但是没有精确的测量仪器，其他人在就算跟我处在同样的环境中也没有任何异样。”
“你去过蓝星吗？”
“好像…去过，不对，我无法确定！”惊恐之色，已经没法掩盖，她的记忆存在好多问题。
“我不太能明白，前几天我就看到过一些画面，所以我今天才会混进那个包皮公司。你现在有空吗？这段时间。我或许能找到你身上奇怪迹象的源头。”夜途一边重视起面前的女孩，一边跟古烟简单交代了情况。
“碰巧，记忆混乱的例子我这边也有一个。”古烟当时是在说，那个把他当成未婚夫的女人，继失控之后又出现这种现存理论无法解释的现象，正常人都会忍不住把两者联系在一起，可如果失控还能为伪神策反人类两大最强者提供基础，这种记忆错乱又能有什么效果？总不能是破坏某些人的夫妻关系，走不伤人只伤心的野路子吧。
“你能解释这些现象？”
“我不能，有人能，类似这种情况的还有其他实例。”
贝蒂不知道该如何相信夜途。在这种情况出现之前，她只是一个想给妹妹报仇的执念者，在那之后她就忽然乱了，从骨子里变得不同，会产生一些奇怪的想法，也开始恐惧变化的事实，由此只能以涉险的方式，利用刺激麻痹精神。
“你要怎么证明你的身份，你未必不是某个邪恶集团的走狗，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还存在像我这样的人，所以想要收归己用。”面对对方突然出现的警惕，夜途轻轻摇头，“你想要什么证明，我目前不能使用装甲。”
贝蒂更加困惑，“装甲师不能使用装甲？你不觉得这种说法很奇怪吗？”就算他能使用装甲，以普通人并不了解装甲师的情况出发，她也有理由怀疑装甲师同样会因为利益背叛两派。
“打晕带回去？”
“简单粗暴了点，不过就算你一剑搬山填海，她不信就是不信，也确实说服不了。传奇英雄只是一个名号广为流传，本人的真实情况却完全不为人所知，更何况她现在精神状态不对，证明自己身份都做不到这就是传奇级。说出去谁信啊！”古烟摊手表示没有好法子。
“今晚之后，你名单上的所有人都会有一个很好的交代，我明天带你去进行治疗。”管她多少疑虑，夜途自信想要虏人就走还是能办到的。
“欸，你去哪？”实不相瞒夜途打算继续去当街溜子，学人气质去。
“你可以回到自己的生活，当作没有见过我，治疗的事也可以放在一边，因为并不需要你配合。”
“怎么可能，这毕竟是可能影响到我的大脑的事…我怎么可能放松。”贝蒂跟着夜途出门，也就是今天不用结账，她才能跟上。
“不用说，这种情况也只会越来越多，就像是病症逐步进行。”
“你觉得这是坏事？但如果真的有人能够预言未来，对我们难道不是有好处吗？”被挂了三天的艾德，脸上也会长出刺啦啦的胡子，传奇英雄也就是躲在装甲下面才不用打理外表。
古烟自己也被挂了一天，因为睁着眼睛也能发呆，眼睛一闭就可以遨游世界，幻想万物，他没有很风霜的样子。小雨也不过把本来就乱成一团的头发更加粘黏得更加紧密。
“反正把所有事情都看作坏事准备就对了。当务之急啊，还是找到山怪成型的原因。我后来又去过几次，在海底、死地我都明显感觉到两个强大的意识被压制在其中。具体原因不清楚，具体感觉差不多像是一个病菌掉进嘴里，它就算蒙昧，也知道这里包括环境在内对它都抱有敌意。区别就在海底那个我还没有正面打过交道。那么山怪还有死地那个没有露面的强大生物到底是怎么出现，又凭什么能够压制住伪神的意识？既然它们被压制住，为什么上一纪文明还是毁灭了？搞懂这些问题很重要，至少能知道对付这些玩意的思路。”
“上古文明不止一个这一点会不会是关键，为什么只有一个文明保留了下来，造就了今天的赫卡洛斯。其他文明呢？虽然仅有从遗物之中的寥寥笔记中窥探那个时代的样貌，但也可以猜测，当时一定有什么原因把不同文明之间分开了。
简单来说，是类似失控之潮的情况，不允许各文明之间联系，但可以预见他们当时的遭遇还要更加残酷。就像记载中的蓝星在全无准备的情况下一晃消失。为什么伪神没有使用同样的手段对付我们？”
这样的讨论在明暗两派已经发生过无数次，从知道一场巨大灾难摧毁了数个强大文明之后，赫卡洛斯就有学者不停地提出警告，知道毁灭教徒出现，直到异象接连出现，才终于正视。
当然不乏有人提出，既然赫卡洛斯已经不下于当时，为什么他们没法找到比前人更加高效的方式对抗灾难。
可目前赫卡洛斯对伪神所知有限，确保不会重蹈覆辙的前提就是了解上一纪文明最终如何压制住了伪神。这些在遗物之中都没有提到，封印的原因也不清楚，或许有当时的人逃了出去，为了避免再度被追杀选择了封印。或许只是古烟搞错了，压根没有封印这回事，毕竟在遗物中完全没有提到封印一事。
无需怀疑的只有一点，伪神暂时没有出来，也没有像上一纪文明那样摧枯拉朽，找到这件事的原因唯一的头绪还是在山怪身上。这种地表无敌的生物的存在是为了什么？古烟很像知道是什么让宇宙意识同意在祂的地盘上诞生纯物质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