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你别想着耍什么花招。”舰队长让自己的声音只有对方能听到，他惊骇于白朴的情报的能力，但也不相信对方能够无所不知。或许是偶然，或许是她被卷入了某一场风波，而眼前的巨人真是她在向他救助！
“眼下情况不明确，我不能轻举妄动。”他知道这是他给自己找的借口，作为舰队长他必须对所有人负责，同时他对她已经失去当初那种像是对世界另一半的好感，他不确信她还值得他付出代价争取。
“走楼梯，呵呵，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进行过这么有效率的有氧运动了。”一边抱怨一边带着一整个议会和舰队高层爬楼梯，巨人内部的安全通道保护得很好，没有堆满杂物，标示牌也能如常发出荧荧光亮，而且扶手十分顺滑，每一节楼梯的坡度较大，坐在扶手上往下滑难度较高，但有好处就有风险。白朴从走的变成滑的，在安全通道内进行并不安全的运动。
“我很怀疑我们现在回去飞船找一块滑板回来，效率会更高。”往下滑了大概七十道阶梯，白朴得出这样一个结论，不过他也知道这只是废话，人是有侥幸心里的，所以他期待现在立刻撞上人，而不是有一个确定的目的地，需要他们跑过去。
“够了，我不跑了，我们去找个凉快的地方坐着等人来，我情愿撞在他们的摄像头上，然后被他们立刻抓起来。”白朴拍了拍被磨得有些心理疼的屁股。巨人内部的重力接近云星重力的一半，所以虽然滑了七十多道，他还只是心里觉得受不了。
“等着？”一重天并不是想问为什么选择这种低效率的方案，他的意思是，让一个舰队的人等他们会不会说不过去。
但白朴摇了摇头，把定然会因此炸锅的议会视若无睹。找了个能靠墙坐的地方一屁股坐下，“粗活不需要我们，舰队里那么多高级情报人员放着不用，累活全丢给我们？这说不过去。”
一重天别过头去觉得好笑，“别的故事里肯定不会讲某个发现重要秘密的人，因为滑楼梯太累，坐下来休息，把机会让给其他人的。”
说这个白朴立刻来了精神，“不不不，说不定我们还可以作为主角的前辈，就是那种，在主角没办法前进的时候突然遇上的前辈高人，然后我们跟对他们说一番大道理，说自己没法继续前进了，把担子全部丢在主角上黯然退场。当然一般故事里我们爬楼梯的经过会变成一系列战胜人性的英勇战斗。滑扶手的行为会变成某个开创性的思路，甚至到了大结局我们说不定还有一次出场的机会。”
议会众多高级人才和酒桶加播种机，纷纷觉得自己的思路没法跟上坐在楼道里休息的两位，不过他们能听出来，这两人的交流是把除他们之外的所有人都看作凡夫俗子的。
不多时，楼道里又传出声音，不是巨人内部的应该会有的工作人员，而是新‘潜入’的间谍，人家的间谍一般都飞檐走壁，这里则大多踩着滑板在楼梯间里做被学校明令禁止的危险活动。
“两位，这是给你们准备的便携式装备。”从安全出口里走出的间谍一号，递上来两个装着各式小玩意的盒子。
白朴接过盒子认真看了两眼，间一正打算走，又被他叫住，“等会，打扰一下，这些要怎么用？没有配个说明书什么的？”
“…我马上把相关说明传输给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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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再多人都不会被一个主角管用。”不知道是什么意外导致的意外，威尔逊也混了进来，而且很顺利地失踪了，巨人虽大，但失踪这总套路可不兴用，这下子正常人都会怀疑他跟巨人本来就有某种联系。白朴却很清楚，主角光环跟任何事情都有联系。威尔逊现在的状况也差不多是在水上滑梯里走出了第三条路，属于是娱乐项目让他玩肯定亏了。
“他应该是想向我们传递某些情报才混进来的，很可能是有关石板。”
白朴对一重天摇了摇头，“不，你太保守了，我猜他已经完成了任务，这是来通知我们，他在这里过得很好，不要打扰他的生活。证据是跟他一起失踪的还有一位不论长相还是身材都极品的女间谍。”
“…那我们完成任务了？现在回去？”
“回去？陪那些把神神鬼鬼挂在嘴边的老东西，谈老道玄黄？而且我们不是还没有完成让舰队所有人回心转意的计划吗？”两只手因为高粘性蛛丝喷射器，纠缠在一起，他装作没有事情发生，把两只手放在腹部，脸上都是对组织的鄙夷。
“这个…至少要三个小时才能降解。”一重天翻到产品介绍一栏，找到蛛丝喷射器的说明，注意到温馨提示：请不要对生物使用，除非你想让他（她、它）在三个小时的安静之后，对你实施惨无人道的报复。备注：奇怪y过程中应该设定安全词。
“这真的是间谍装备？”
“一般也不会有间谍跑到另一个星球上搞潜入。”白朴露出无所谓的表情，暂时性带上便携式手铐这事，对他的影响也只是短时间内没法在物质上指着人鼻子骂而已。
顿了一会儿，他又开口，“我觉得没多大意思了，就在刚刚不久之前，我对目前区域内最大的官颐指气使，而云星上不过是一群求神拜佛的存在主义者，返回来，我几乎可以做成任何事，失忆之前我也一定已经想到这一点，那么他一定会在现在设置一道关卡，阻止我恢复记忆，换言之，我当前最大的敌人，就是之前给我设计好一切的我。”
“带舰队回心转意的目的？”
“当然要做，这是小目标，而大方向上，我是在对抗之前无所不能的自己。那么既然我已经无所不能，为什么还要刻意让自己变得脆弱？单纯的找乐子还是企图突破更高的限度？如果你认识之前的我，你有任何头绪吗？我猜测你并没有跟之前的我站在一个高度，要么低一点，要么更高。”
白朴一定会发现自己的特殊性，乃至越过自我怀疑的一步，直抵真相。这对一重天而言也没有什么意外，他没有想要改变自己的位置。“我猜测之前的你有很多想法，他只是在尝试，而你是其中一个尝试的结果，知道这一点，你会怎么做？”
“还用说吗？当然是让他知道我并不是他的其中一个可能，而是全部可能的总和。”
一重天闻言一愣，然后禁不住笑起来。
“你笑什么？”
一重天看着他摇了摇头，然后把头低下去，“难怪你想看看其他的可能，原来不是找到其中的确定性，而是想让我们这样自以为高明的人，收起对你的怜悯和轻视。”
“从你的话里我听出来很多故事，而且大概猜出来我在当前局势下的身份地位。怎么说呢，我有点惊讶，所以暂时不想取回记忆，我想看看自己的猜测能精确到什么程度，两个我的猜测。”
“真是自负，要我说你迟早会玩脱的。”一重天眼前数个片段划过，他古怪地看了白朴一眼。
“怎么了？”
“用你的话说，我看到了一些烦人的启示，也就是有关我最想找到的一部分自身的缺失，不出意外的话，这些镜头会指引我恢复一部分自己原本的观念。捡回失去的能力，同时也一定会有一段曲折离奇的冒险。说白了，就是标准的主角模板。不过在重新苏醒这段时间里，我忽然就不想去把它们捡起来，可是呢，以前的我不会这么简单放弃的。”一重天发现自己的情况基本上能拿来重合白朴，只不过情节从一个主宰对自身存在的证明，变成了老不死的对存在的执念。
“这…那你另一部分人格？”
“他…已经是另外一个人了，而且他没有这些麻烦。”
“让人羡慕。”
“没错，不管从那个角度看，他都是人生赢家。”古烟在精神世界差点合不拢嘴，笑得相当夸张，让这家伙得意是一重天最大的错误。
“抱歉。”
欸，不对，你怎么也能听到我说话了？
“不是很久之前就可以了？”
是这样吗？我忘了？不过无所谓了，我就当你是现在加入进来的，恭喜你加入古烟小队，以后有任何想法都可以找我倾诉，顺便提一句，我最喜欢听引力漩涡里的爱恨情仇。
“好，但是我并没有实体，也没有神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