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语当下也不拍了，直起身子看向纪薇，不屑的道：“哟，还没回纪府呢，就跟我摆上了千金小姐的谱子，也不知我这么狼狈到底是因为谁，才将将开始就准备翻脸不认人了，装什么矫情，在清心庵里你什么没干过，就是夜壶你也倒过不少次了吧。”
净语不长了一张刻薄寡恩的脸，眉毛清淡得跟没有似的，鼻子也尖尖的没什么肉，两颊上长了不少浅褐色的小斑点，许是庵堂里常日吃素，皮肤有种异样的苍白。
此刻她那双微微上挑的三白眼挑衅似的看着纪薇，两片纤薄的嘴唇一张一合，看得纪薇心头火起，却又不敢惹毛了她。
只得将火起转向一旁低着头瑟瑟发抖的小丫鬟：“你叫什么名字？”
这是昨日纪安手底下的人在附近村子里随便给她买的丫鬟，圆头圆脑的，一身土包子味，浑身上下一点伶俐劲都没有，看得心烦，以至于到现在她也没问过这丫鬟的名字。
“奴婢贱命小微。”小丫鬟哆嗦着嘴唇道。
话刚落，就听到净语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眼神玩味的瞥向纪薇：“贱名小微，哈哈，与你同名呢，还真是缘分。”
纪薇不想随口一个问题也能引来这般嘲笑，又见这丫鬟灰头土脸的模样，连自己的一个手指头都比不上，竟敢与自己同名，不由怒从心起，一巴掌打在小微脸上：“我呸，就凭你也配与本小姐同名，以后你就叫小草了，无用的贱草与你的身份最适合不过了。”
“小姐饶命，小姐饶了奴婢吧……”
小草一肚子的委屈，却一句反驳的话也不敢多说，只一个劲的磕头求饶，脸上艳红的巴掌印看起来格外触目惊心。
看着小草额头磕出殷殷血迹也不敢停下，纪薇心里畅快不已，好似连日来的憋屈得到了某种释放。
净语心里一惊，收起了看戏的神情，这些日子与纪薇相处下来，她已经深深的感受到了纪薇的恶毒与变态，简直是到了丧心病狂的程度，人命在她眼里不过如蝼蚁一般。
纪薇将她的神色看在眼里，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丝冰冷的诡笑：“这就同情了？装什么装，你不会是忘了你刚刚做了什么事情回来吧，我们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还有，以后在我面前恭敬点。”
净语闻言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也不知是冷的还是被纪薇吓的。
纪薇也不再看她，语气森森的对俯在地上磕头的小草道：“还不去烧点水给她洗干净了，弄脏了我的地方我饶不了你。”
说完转身拂袖回了自己的院子。
净语不甘心的望着纪薇的背影，暗暗咬牙。
片刻后终是叹了一口气扶起了小草，又见她额上血迹斑斑，脸上更是吓得面无人色，忍不住心里一软，想起了当初年幼便被狠毒的父亲卖入妓院的自己，也是这般战战兢兢的。
还好她机灵寻了个机会逃出来，只是逃离了红尘为了生计又遁入了空门，两相极端，可这世间百味人生，翻滚的十丈软尘她却从未体验过，总归是有些遗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