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车子走得再近些，薛婧芙发现这个水粉作坊的生意很不错，外面的空地上停着不少马车，不少人空着手走进店里，又有不少人背着大包小包从里边出来。
看来，她是来对地方了。
张王氏让王小八在水粉作坊的大门边停车，自己和薛婧芙先下车：“小八，你把车停那边的空地去。”
“姐，那你们等我一会，我把驴系好之后马上就过来。”王小八八鞭子插到腰带上，“嘘嘘”地扯着缰绳。
张王小摆手说道：“你过来干啥？就在那等我们好了。家里就这驴车还值两个钱，你要是敢把它弄丢了，爹非得打断你的腿不可，你就在那看着车要紧。”
“人家的都是高头大马，没人能看上咱这小破车。”王小八不是很情愿，他回过头来对张王氏说道，表情很是委屈。
“你去那做什么，那里边都是卖女人用的东西。”张王氏眼珠子一转后，脸上露出暧昧的表情来：“怎么着，想买了送人是吗？”
“哪……哪里有……姐，你别乱说话。”王小八的脸一下就热了起来，但由于他人晒得太黑，脸色倒是没有什么大的变化。
“我没有想送的人。”他再次强调。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就不想让薛婧芙误会了他有喜欢的人这件事。
“没有呀——”张王氏说道：“没有就好好地看着车去，金笙，我们去里边看看。”
“好。”薛婧芙回答之后，对着眼巴巴地看着她们的王小八说道：“我们不会在里面待太久的，一会就出来。”
让人在外面巴巴地等他们太久，这是很不礼貌的。
王小八只觉得心“噗噗”地跳得厉害，她和他说话了，他要怎么回答呀。
“……没事……你们慢慢逛，慢慢逛……”王小八的手紧紧地牵着缰绳。
和王小八分手之后，薛婧芙和张王氏便王水粉作坊里走去。
刚一进门，就有热情的伙计迎出来：“两位，要买胭脂水粉是吗？不是我吹牛，我们作坊里的胭脂水粉在附近几个城里都排得上号，有不少外地的客商特意从老远跑来，到我们这来进货呢。”
“有这么夸张，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呀？”张王氏目光里带着质疑问道。
“是不是真的，你自己看。”店伙计说道。
薛婧芙的目光在店里转了一圈，发现，这店伙计确实没有吹牛。
这个水粉作坊是工场，铺子二合一。后边的作坊里在热火朝天地制产品，前边便开阔了好大一个地盘做店面兼仓库。
不少操着各地口音的男女客商在挑选着可心的产品，里面有不少熟客，也不乏像薛婧芙这种第一次来的。
熟客或者生客，从他们的行为上就能看出来。熟客一般是直接走到自己想要的东西面前，让店伙计拿一盒出来，稍做检查之后，就报上数字，让店伙计记下，接着，再到另一个商品前再重复这一过程。买完自己想要的东西了，直接到账房处交钱拿货，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一气呵成。
生客的行为拘谨上许多，这么多各式各样的胭脂水粉让人有些挑花
眼。他们常常是让店伙计把他们觉得不错的拿出来看了又看，试了又试，期间，耳朵和余光也不闲着，或听着店伙计的介绍，或是看看熟客买的最多的商品。
薛婧芙的表现正是一个最标准的生客，她让店伙计把店里有的水粉样式都拿出来，她每样都打开看看。
接待薛婧芙的店伙计是个二十出头的媳妇，她也是过来人，一点也没觉得薛婧芙的要求繁琐。她一边打开水粉的盖子，一边对着薛婧芙介绍：“这是米粉加了紫草汁做的，你别看它现在的颜色有些发紫和我们脸的颜色不太一样，但涂在脸上后，那效果没得说的，不但白，还白得好看。”
薛婧芙沾起一点在手背上实验，张王氏却在旁边说开了：“这粉是紫色的，涂脸上去不就成紫色的了，能白？”
“能不能，你试试。”店伙计说道。
事实大于雄辩，她若不信，他费再多口舌也不一定能把她说明白。而且，看张王氏的模样，典型就是一个陪逛的，真正会买东西的是她边上这个在很认真地试水粉的姑娘。
“那我倒还真要试试。”张王氏说着，用手沾上好大一层水粉往脸上涂。
店伙计大看惯了这种行为，非但没有制止，还把挂在脖子上的小铜镜拿起来给教张王氏照着，顺便教如何把粉晕染开比较自然。
张王氏涂完了之后，对着小铜镜左看右看，对铜镜只能照出铜色的镜像很不满意。
她变白了吗，看不出来呀。
“金笙，你看看，这粉成吗？”最后，她觉得求助现场。
“挺好的。”薛婧芙说道：“就是你下次涂的时候顺便把脖子也涂一下会更好。”
张王氏犯了很多初学者都会犯的错，只顾着那张脸，把其他的地方都忽略了。
“这位姑娘说得没错。”店伙计说道，她看薛婧芙有看另一盒的水粉，忙再次介绍：“这盒是铅粉，它的功效最好了，把它涂在脸上，流汗就不怕的……不过，大夏天地跑太太阳底下晒两个时辰出的那种汗水，肯定还是怕的。”
店伙计见张王氏要开口说话，忙又说一句堵住她将有可能问的问题。
铅粉？薛婧芙把伸向那个盒子的手手了回来。
对了，铅粉又称“铅华”，是可以当做水粉来使用的。不过，薛婧芙却没打算用这个。铅是有毒的，不要说误服，就是在脸上用久了，也是会中毒的。
这就是用生命在换美丽呀。
“这个不要。”薛婧芙把铅粉推开：“粉里有铅的，我都不要。”
做生意诚信是重要的，安全是更重要的，她可不希望自己店里卖出去的人影响了人的身体健康。
“姑娘你确定不要有铅的？”店伙计以为自己是听错了：“我们店里的这种铅粉是最好卖的。”
“不要。”薛婧芙坚定地说道。
“我知道了。”店伙计也没有坚持，她从柜台上挑出一盒水粉对薛婧芙说道：“姑娘，看看这个。”
“这是？”薛婧芙打开盒子，里面的水粉粉质细腻，闻着有一股淡淡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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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这是茉莉花籽混合了珍珠粉磨的，用久了不但不伤皮肤，还能润泽肌肤。”店伙计说道：“一般大户里边的千金小姐，都是用的这种水粉。”
“混合了珍珠磨的？”张王氏的嘴吃惊地都能放进一个鸡蛋了：“把珍珠磨成粉涂脸上？那不是糟蹋东西吗？珍珠呀，你们就这样给磨成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