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墨云随靖王再次入城,却没有去觐见永庆帝。
他原本打算下榻于靖王府,只是这里参军、主簿皆无,内侍、家仆也都逃得不见踪影。庐安王楚浩松遂盛情相邀,请他入住自家宅邸,腾出东路院落,差遣使女、仆役等服侍。
朱南、白化龙和上官雨虹三个身负重伤,也都被安顿在此处。
霍文龙、秦霜雪两个,被靖王吩咐,拣选精锐,护卫皇城,并与金吾卫一道值宿禁中。
任轻羽自从当初辞官挂印离开洪山庙大营之后,便一直跟随齐墨云身侧,再没有被授过实职,她便全不理会城防之事,也跟着齐墨云,住进这王府之中。
庐安王妃、其次子楚云螭等,先前都避入宫城,心惊胆战,日日祈祷。如今解救,无不对齐墨云感激万分,日日殷勤探看,唯恐供奉不周。
王府世子楚云蟠在镇东道偏远府县任事,留在府中的,只有楚云螭。
楚云螭如今才一十六岁,对齐墨云尤觉好奇,总喜欢跟在他身后,眼中流露期冀神色。
齐墨云窥破他的心思,直截了当说道:“小王爷富贵中人,根骨只是平平,这武技修炼,倒也不必过于在意。”
庐安王原本也有自己的念头,听得这话语,深觉失望:“孤王苦练多年,到如今仍旧不过观海之境。历代皇家子弟,鲜有能在武道之途能有大成就者,这也是无可如何。”
齐墨云没有理会这对王爷父子的叹息,只注视庐安王说道:“康王之事既了,殿下忠忱之意,至尊也瞧在眼中,往后,京城之中的日子,便会好过许多。”
楚浩松苦笑一声:“但愿如此!回想当初送别二皇兄,愈发羡慕矣。”
齐墨云正想说往后不必羡慕,却瞧见一个使女匆匆过来禀报:“齐大人,那个女俘上官雨虹,已经醒转——”
“既如此,二位殿下,齐某暂且失陪。”
远远侍立一旁的任轻羽也向庐安王父子轻轻点头,跟着齐墨云一块出了花厅。
厢房之中,上官雨虹坐于榻上,四下打量屋中陈设。
她面色苍白,不掩丽色,说话有些虚弱,却依然笑眯眯地:“好一处富贵地方,想必我如今竟是在南楚皇宫么?”
一个使女撇嘴冷笑:“姑娘倒是会想,你如今是助逆的钦犯,还指望着居住在宫里?”
“哦,”上官雨虹笑意不减,“原来不是皇宫呀。”
齐墨云负手进来,打量着床榻上一身中衣,容色憔悴的少女。
上官雨虹觑着他,回想那道破空而至的霹雳,幽幽叹了口气:“齐大人好狠的心肠,半空引来雷火,是想教奴婢就此丧命么。”
眼见任轻羽跟着进来,她撇撇嘴,神色愈发哀怨:“卫寒霜呢?齐公子一道霹雳将奴砸得半死不活,元气大伤。怎地却这等大度,教她走脱了?齐公子,你好不偏心。”
几个使女都惊讶地瞧着她。上官雨虹便朝她们眨眨眼,虽然气色不佳,仍旧令人觉着伶俐可爱。
“祸害活千年,放心,你死不了。”齐墨云不为所动,他在一张椅子上坐下,审视问道,“当初齐某一剑将那卫寒霜刺落腾龙境,她究竟有何造化,竟然还能重入天元?”